周永福的妥协早在预料之中,柱子和李慕白连夜敲定了超度方案——核心是让他在绣云自缢的原址,以精血为引、忏悔为媒,配合安魂咒文化解怨气。地点选在锦绣山庄煞眼别墅前的空地,王老板早已派人封锁了整片区域,自己则缩在远处的车里,连车灯都不敢开。
月上中天,清辉洒在别墅斑驳的墙面上,投下狰狞的暗影。周永福换上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法衣,往日的倨傲被灰败的恐惧取代,双手微微发颤地设下香案。案上摆着三炷黄香、鲜果点心,还有那本泛黄的日记和绣云的老照片,烛光摇曳中,照片上的女子笑得愈发凄然。
“开始吧。”柱子站在一旁,手里攥着一把掺了朱砂的糯米——李慕白说这是古法驱邪的后手,糯米性阳能克阴邪,掺了朱砂更是能破煞。他眼神警惕地盯着周永福,生怕这老狐狸耍花样。
周永福深吸一口气,手持桃木剑踏起罡步,步伐虽有些踉跄,却依稀能看出章法——那是道教九凤破秽罡法的雏形,意在划定结界、安抚亡魂。他口中念念有词,起初声音干涩,渐渐染上悲凉,竟是安魂咒的变体,字字带着忏悔之意。念到动情处,他猛地咬破指尖,将殷红的精血滴入身前的符水中,手腕一扬,符水化作细密的水珠洒向四周,落地时竟泛起淡淡的白光。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卷起,不是自然风的流动,而是打着旋儿的阴冷气流,吹得香烛火苗剧烈晃动,瞬间变成了幽绿色,如同鬼火般诡异。香案上的三炷香,香灰突然向外弯曲成九十度,久久不落,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怨气,混杂着熟悉的血腥味和胭脂味。
“来了!”郝运来举着相机,声音发颤,镜头死死对准别墅二楼。
众人抬眼望去,一个模糊的红衣身影正贴在二楼窗口,长发垂落,看不清面容,却能感受到那股穿透骨髓的寒意。周永福吓得腿一软,桃木剑“哐当”掉在地上,咒语也断了线。
“捡起来继续!”柱子低喝一声,指尖的糯米已经捏得发热,“她要是走不了,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周永福打了个哆嗦,慌忙捡起桃木剑,跪在地上放声忏悔:“绣云!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是我贪慕富贵,背弃婚约,把你推进火坑!我看着你嫁入赵家,看着你受尽委屈,却不敢露面……我悔啊!我这几十年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天天被噩梦缠扰,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他哭得老泪纵横,声音凄厉,在夜空中回荡。那红衣身影缓缓飘下,落在香案前丈许之地,正是绣云的怨灵。她依旧身着红嫁衣,惨白的脸上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周身萦绕的黑气如同实质,探测仪瞬间发出尖锐的警报,屏幕上的负面能量数值飙升到峰值。
李慕白握紧了手里的能量监测仪,低声道:“怨气波动极大,但没有攻击意图,她在听。”
柱子全身紧绷,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寒意,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他试着在心里呼唤馋嘴仙,可那吃货依旧毫无反应,只在丹田处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
绣云的怨灵静静“站”着,黑气时而汹涌如涛,时而平息如镜,像是在挣扎。周永福的忏悔声越来越低,最后瘫坐在地,脱力般喘着粗气。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渐渐穿透黑气,洒在绣云的身影上。她缓缓抬起手,枯瘦的指尖先是指向瘫软的周永福,带着无尽的怨毒;随即转向柱子,准确无误地对准他的丹田位置,那漆黑的眼底竟闪过一丝困惑;最后,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夜空,化作一声悠长而复杂的叹息——里面有怨恨的嘶吼,有释然的轻吟,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众人屏息凝视,只见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冰雪消融,又似星辰散落,一点点融入月光中,最终彻底消失不见。那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息瞬间散去,空气中的血腥味和胭脂味也无影无踪,连月光都变得清澈透亮。
探测仪的警报声停止,屏幕上的数值回落至安全范围,跳动的曲线趋于平稳。
“结……结束了?”郝运来放下相机,声音还带着颤音。
李慕白看着数据,点了点头:“能量场稳定了,负面能量完全消失,怨灵是真的解脱了。”
周永福瘫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眼神空洞,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柱子却皱紧了眉头,指尖的糯米还在发烫。事情解决得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反常——绣云那般深重的怨气,怎么会仅凭一场忏悔就轻易消散?更让他不解的是,绣云最后指向他丹田的动作,那分明是冲着馋嘴仙来的。她眼中的困惑,难道是认出了馋嘴仙的气息?
这吃货仙家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会和近百年前的民国女鬼有渊源?
柱子下意识地摸了摸丹田,那里的暖意依旧微弱,却似乎比平时清晰了几分。他抬头望向夜空,月光皎洁,却仿佛藏着无尽的谜团。
这场跨越百年的恩怨看似了结,可一个更大的疑团,才刚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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