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拖着跟被一百头老牛轮番犁过的身子骨,带着郝运来、李慕白这俩卧龙凤雏,总算跌跌撞撞滚回了城里的“铁柱玄学馆”。
这趟回乡探亲,别说衣锦还乡的排场了,差点把自个儿填了长白山的山沟沟,还搭进去一个暂时“宕机”的金手指——馋嘴仙。
店里落了层薄灰,案台上的罗盘蒙了尘,墙角的桃木剑都挂歪了。柱子哪有心思收拾,一屁股把自己摔进门口的摇椅里,“哎哟”一声,感觉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呻吟,胳膊腿酸得抬不起来,跟散了架似的。
郝运来这小子精力倒旺盛,一回来就扛着摄像机冲进里屋,电脑一打开,敲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嘴里还念念有词:“老铁们等着,这次的《深山遇山灵》系列必须爆火!先剪个高光打斗片段,标题就叫‘张天师大战长白山畸变山灵,饕餮吞天名场面’!” 那兴奋劲儿,完全忘了在山里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李慕白也没闲着,一头扎进他堆在角落的设备堆里,各种仪器摆了一桌子,眼镜滑到鼻尖也没顾上推,一边调试一边记录数据,嘴里嘟囔着:“畸变山灵的能量波动曲线很特殊,既有纯净灵气峰值,又有怨念邪气低谷,还有那古老山岳意志的残留……值得深入研究。” 活脱脱一个沉迷科研的疯子。
柱子躺在摇椅上,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可心里一点儿也踏实不下来——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肚子里那位“祖宗”。
馋嘴仙自打吞了那畸变山灵,就跟喝了十斤蒙汗药似的,睡得死沉死沉,任凭柱子在心里喊破喉咙、骂翻天际,甚至拿烧鸡、肘子诱惑,这吃货都跟断了气似的,连个饱嗝都不带打的,半点回应都没有。
“完犊子了,这怕是真吃撑了,消化不良嗝屁了吧?”柱子愁得直薅自己那本来就不算茂盛的头发,越薅越秃,“你说你啥档次啊?山灵那玩意儿是你能随便下嘴的?那可是大山孕育的宝贝,带着千万年的意志,你倒好,跟吃自助餐似的,一口闷了!现在好了吧,把自个儿吃‘死机’了?”
他不死心,尝试着运转师父教的那套平时屁用没有的调息法门,深吸一口气,意念沉入丹田——以前还能隐约感觉到馋嘴仙像个小火炉似的窝在那儿,暖烘烘的,现在倒好,丹田空空如也,啥感觉都没有,仿佛那吃货从来没存在过!
“不会真让俺说中了吧?”柱子心里“咯噔”一下,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这要是金手指没了,他以后还咋在玄学圈混?遇到个邪祟都得自己上,以前有馋嘴仙兜底,现在怕是得被邪祟兜底了!
难道真要卷铺盖回老家,继承那几亩快长满荒草的山地,天天种地放牛?可他除了抓鬼驱邪,啥也不会啊!改行贴手机膜?他手笨,贴一张废三张;去天桥底下摆摊卖袜子?又拉不下那脸……
就在柱子琢磨着自己以后的悲惨人生,差点哭出来的时候,“吱呀”一声,店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上门看事的顾客,而是隔壁“墨渊阁”的墨文渊。他依旧是一身笔挺的中山装,熨得平平整整,金丝眼镜擦得锃亮,反射着灯光,手里还拎着个印着小碎花的保温饭盒,看着跟个走亲戚的斯文败类似的。
“张大师,听说你回老家处理私事了?一切还顺利?”墨文渊把保温饭盒轻轻放在柜台上,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但柱子总觉得他那镜片后面的眼神,比医院的X光还厉害,能把他从里到外扫个通透,连他肚子里馋嘴仙“宕机”的事儿都能看穿。
“啊……顺利顺利,没啥大麻烦,就是村里有点小误会,处理完了就回来了。”柱子打着哈哈,眼神躲闪,赶紧把话题岔开,“墨老板咋有空过来?是有啥活儿介绍?” 他可不想让749局知道,他把老家一个可能很重要的山灵给“吃”了,这事儿说出去,不得被秦科长拉去切片研究?
墨文渊也没深究,指了指保温饭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苏老板炖了点鸡汤,说你这几天看着气色不太好,让我给你送过来补补身子。她还特意放了点枸杞、红枣,说是能补气养血,缓解疲劳。”
苏文静?
柱子一愣,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流。还是苏姑娘贴心啊!知道他这趟折腾得惨,还特意炖了鸡汤,比郝运来这没良心的家伙强多了!
他赶紧接过保温饭盒,入手温热,还冒着淡淡的香气。打开盖子一看,嚯!金黄透亮的鸡汤,上面飘着几颗饱满的红枣和枸杞,油花少得可怜,一看就是精心撇过的,香气扑鼻而来,馋得柱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谢谢墨老板,也替俺谢谢苏姑娘!”柱子感激涕零,拿起勺子就舀了一大勺,吹都没吹两下,就要往嘴里送——他这几天在山里啃压缩饼干、喝凉水,早就馋这口热乎的了!
可就在勺子快碰到嘴唇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肚子里那死寂了好几天的馋嘴仙,像是闻到了天敌气味的猫,猛地传递出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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