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斋时,已是深夜。连番激斗与精神的高度紧绷,让我们都感到身心俱疲。王胖子早已备好了清淡的宵夜和安神的药茶,看到我们略显狼狈的样子,又是一阵大呼小叫的后怕与关切。
没有时间过多休息,我们立刻将缴获的东瀛文笔记本和标记地图摊在桌上。云青禾精通数国语言,东瀛文亦在其列,她凝神开始快速翻译笔记本上的内容。我则对照着地图,结合“洞玄灵眼”对省城气脉的宏观感知,仔细分析那几个被红圈标记的地点。
笔记本上的记录冰冷而残酷,用的是实验报告般的口吻。上面详细记载了如何利用特定法器(如仿制勾玉)在城市人气节点布设“微缩噬运阵”,悄无声息地汲取普通民众散逸的气运、地脉溢散的灵气,甚至……还有提到一种名为“纯阴童稚之气”的能量,标注为“高效催化介质”。记录显示,这种能量收集后,会通过一个复杂的网络,输送至一个被称为“圣所”的核心节点,用于滋养某种“圣胎”或进行某种“觉醒仪式”。
地图上的红点,除了已被我们拔除的省博物馆,另外几个分别是:香火鼎盛的城隍庙古街、历史悠久的大学城文脉区、以及作为城市绿肺的西山森林公园。每一个都是人气、文气或自然灵气极为充沛之地!
“圣胎?觉醒仪式?”我眉头紧锁,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八岐寮到底想孕育出什么东西?需要耗费如此海量的各类能量,甚至不惜动用伤天害理的童稚之气?”
云青禾合上笔记本,俏脸含霜:“笔记不全,但意图已很明显。他们要窃取的,是这座城市的‘生机’。城隍庙古街汇聚百年烟火人气,是下一个目标,而且笔记中提到那里近期‘催化介质’收集效率异常的高,恐怕已经……出事了。”
“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城隍庙古街!”我当即决定。西山和大学城范围太大,需要更周密计划,但古街目标明确,且可能有紧急情况。
次日清晨,我们稍作易容,打扮成普通游客模样,融入了城隍庙古街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古街青石板铺路,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卖小吃的、售古玩的、表演杂耍的,人声鼎沸,烟火气极浓。然而,一踏入古街牌坊,我的“洞玄灵眼”就察觉到了强烈的异常!
此地的“气”确实旺盛,各种代表财运、人气、口福之欲的彩色气流交织升腾,远超寻常商业街。但这旺盛之中,却透着一股虚浮和燥热!仿佛是被强行催鼓起来的一种“虚火”,而非自然绵长的繁荣之气。更让我心惊的是,在这片繁华的气场深处,混杂着一丝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阴冷怨戾之气,与笔记本中提到的“纯阴童稚之气”属性隐隐吻合,但更加负面、污浊!
“气场不对,繁荣表象下暗藏污浊,有孩童的怨气。”我低声对身旁的云青禾说道。
云青禾微微颔首,她手中悄然握着一枚温润的白色鹅卵石状法器——“感气石”,此刻石头表面正微微泛着不易察觉的灰暗波纹。“怨气源头似乎不止一处,但在流动,指向古街深处。”
我们顺着人流和感气石的指引,缓缓向古街内部走去。沿途,我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店铺,每一个行人。大部分店铺气场正常,但有几家售卖儿童玩具、糖果或者开着小型游乐场的店铺,其气场明显有些晦暗,进出那些店铺的孩童,眉宇间似乎也带着一丝超越年龄的疲惫或躁动不安。
线索逐渐汇聚,最终将我们引向了古街尽头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这里有一座小小的街心花园,花园旁,有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名为 “忘尘阁” 的茶馆。
这家茶馆的气场极为古怪!它仿佛一个无形的漩涡,悄无声息地吸纳着整条古街弥漫的那股虚浮燥热的“火气”以及那丝阴冷的怨戾之气!茶馆门脸不大,客人似乎也不多,但门口悬挂的两盏红灯笼,却散发出一种诡异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进去一探究竟。
“问题很可能就在这家茶馆。”我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忘尘阁。在我的灵眼视野中,那两盏红灯笼就像是两个贪婪的口器,不断吞噬着周围的气息。
“进去看看。”云青禾果断决定。
我们推开茶馆的雕花木门,一股浓郁得有些腻人的檀香味混合着劣质茶叶的味道扑面而来。茶馆内部光线昏暗,布置得倒是雅致,有假山流水,竹帘隔断。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气氛有些沉闷。
柜台后,一位穿着绛紫色旗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正在低头拨弄算盘。她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妆容精致,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风情,但在我眼中,她周身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与这茶馆气息同源的粉红色浊气,这浊气中夹杂着贪婪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术波动。
见到我们进来,妇人抬起头,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热情笑容:“二位客官,里面请!想喝点什么茶?我们这儿有上好的龙井、普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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