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东青号”如同一片钢铁树叶,在无垠的墨蓝色海面上平稳航行。离开港口已三日,初时的新奇感早已被单调的海天景色所取代。天空是高远的蓝,海水是深邃的墨,偶尔掠过的海鸟和跃出水面的鱼群,是这片广阔天地间唯一的生机。
我与云青禾大部分时间待在船舱静室,继续巩固修为,适应着海上与陆地迥异的气场波动。大海浩瀚,水行之气充沛至极,对我的五行罗盘,尤其是水行之力感悟大有裨益。我能感觉到,罗盘中心那团五色灵光中,代表“水”的幽蓝光华愈发活跃、深邃。云青禾则专注于推演那份海图与星象的关联,指尖时常在虚空划动,勾勒出繁复的星轨,眉头微蹙,显然“星枢指引”的破解并非易事。
王胖子起初还兴致勃勃地在甲板上钓鱼,吹海风,但几天下来也腻烦了,开始围着船长老周打听“魔之海”的传说,把老周这个闷葫芦也磨得偶尔蹦出几个字——“那片邪门,有去无回的多。”
航行第四日午后,天色悄然发生了变化。原本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灰白色的薄纱,太阳变得朦胧,海风也带上了湿冷的寒意。远方的海平线上,堆积起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团,如同连绵的山脉,缓缓压来。
“要变天了。”船长老周走出驾驶舱,望着天际,古铜色的脸上透出凝重,“看这云势,风暴不小。各位,最好回舱休息,固定好物品。”
我和云青禾走上甲板,感受着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气息。在我的灵眼视野中,这片海域的气场正在急剧变化,原本平和流淌的水汽变得狂躁紊乱,更有一股隐晦的、阴冷邪异的能量,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正在从远方扩散开来。
“这风暴……有古怪。”云青禾轻声说道,她手中的感气石微微发烫,“气机浑浊,隐有怨念纠缠,不似寻常天象。”
我点点头,五行罗盘传来轻微的悸动,对那股邪异能量产生了本能的排斥。“看来,我们接近‘魔之海’了。这风暴,或许是第一道考验。”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船员们紧张有序地固定缆绳、收起帆具,检查设备。“海东青号”加快了速度,试图在风暴完全形成前,尽可能远离其中心区域。
然而,天不遂人愿。铅灰色的云墙以惊人的速度推进,很快吞噬了阳光,天地间迅速昏暗下来。风越来越大,卷起浪花砸在船舷上,发出“啪啪”的巨响。原本平稳的船身开始剧烈摇晃,如同醉汉。
“呜——呜——”狂风呼啸,如同万千冤魂在哭嚎。
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甲板和舷窗上,视线一片模糊。巨浪如山,一个接一个地扑向“海东青号”,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时而冲上浪尖,时而跌入深谷,每一次都仿佛要散架一般。
我和云青禾稳住身形,守在驾驶舱附近。王胖子脸色发白,死死抱住一根柱子,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妈祖保佑……胖爷我可不想喂鱼啊!”
“导航失灵了!”
“雷达受到强烈干扰!”
“通讯中断!”
驾驶舱内传来船员焦急的呼喊。正如传说中所言,这片海域的磁场异常混乱,现代化的电子设备在这里几乎成了废铁。我们现在真正成了怒海中的孤舟,只能依靠老周的经验和直觉航行。
“稳住舵!顺着浪走!别被横浪拍中!”老周的声音在风暴中依旧沉稳,他紧握舵轮,手臂青筋暴起,如同磐石般钉在驾驶位上。
突然,一股更强的邪异感涌来!我猛地转头望向船尾方向!在翻涌的墨色浪涛中,似乎有数道模糊的、扭曲的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它们散发着与风暴中那股邪能同源的气息!
“水里有东西!”我厉声喝道。
几乎同时,船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什么巨大的东西撞了一下!船尾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刮擦声,像是利爪在撕裂钢板!
“是海鬼!魔之海的海鬼!”一名年轻船员面无血色地尖叫起来,显然听过可怕的传说。
“闭嘴!抄家伙!”老周怒吼一声,自己率先抽出了一把绑在驾驶台下的鱼叉。
云青禾玉手一翻,数张“驱邪符”激射而出,贴在船舷两侧,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形成一层微弱的防护。那些黑影似乎对金光有所忌惮,暂时退开了一些,但在风暴的掩护下,依旧在周围游弋,伺机而动。
“不能被动挨打!”我眼神一凛,冒险顶着风雨冲到船舷边,将五行罗盘对准漆黑的海面。水行之力全力催动!
“玄冰凝华,封!”
极寒之气从罗盘涌出,接触海水的瞬间,船体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海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虽然很快就被巨浪拍碎,但也将两道躲闪不及的黑影冻住了一瞬!借着闪电的光芒,我们看清了那东西——形态似人非人,皮肤惨白滑腻,手指间有蹼,脸上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和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口中满是锯齿状的尖牙!正是民间传说中拖人下海的海夜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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