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斋的日子,终于回归了久违的宁静。
晨光熹微,我便在庭院老槐树下盘膝吐纳,导引朝霞紫气,温养丹田。五行罗盘悬于身前,五色光华流转,与周遭天地灵气交融,愈发温润灵动。右臂那暗金色的剑印沉寂如水,再无半分躁动,仿佛真的被皇城龙气洗去了戾气,化为守护之刃。只是偶尔心念微动,一缕凝练至极的暗金锋芒便会自指尖吞吐,带着斩邪破妄的凛冽。
云青禾则在东厢静室抚琴,琴音淙淙,如清泉流石,涤荡着斋内残余的杂气。碧波涵虚盏置于琴案,吸纳着月华余晖与琴音道韵,温养着她损耗的本源。她的气息愈发空灵,眉宇间那抹因连番恶战而染上的清冷,也在这安宁中日渐化开,多了几分温润。
王胖子最为快活,整日里忙前忙后,将斋内斋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又钻研起司徒明送来的几本御膳房药膳典籍,变着法子给我们调理身体。用他的话说:“林先生和大小姐是干大事的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胖爷我别的本事没有,把这后勤保障搞好了,就是大功一件!”虽时常因火候掌握不佳,弄出些焦糊怪味的“滋补汤”,但其心意拳拳,倒也为这清修之地添了不少烟火气。
胡老教授偶尔来访,带来些协会内部的消息和古籍抄本,与我们一起探讨那“归墟”海图的奥秘。海图残缺,指向模糊,其上符文古老晦涩,似与上古山海经记载有所关联,却又迥异于中原道统,一时间难有头绪。
这般闲适,过了半月有余。我体内伤势尽复,修为隐隐更有精进,对那暗金剑意的掌控也愈发纯熟。云青禾亦然。我们都清楚,这平静是暴风雨前夕的喘息,需得抓紧时间夯实根基。
这日傍晚,我们正在院中品茗,王胖子兴致勃勃地描述他新学的一道“八珍煨灵参”的做法,忽闻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咦?这个时辰,谁会来?”王胖子嘀咕着跑去应门。
门外站着一位身穿灰色中山装、提着公文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清癯,笑容和煦,递上一张素雅的名帖。
“在下墨文渊,贸然来访,叨扰林先生、云小姐清修了。”他声音温和,举止得体。
我接过名帖,上面只印着“海外散修 墨文渊”一行字,并无头衔职务。灵眼微启,扫过此人,心中却是一动。此人气息内敛如深渊,竟让人一时难以看透深浅!绝非寻常散修!而且,他身上带着一股极淡的、与那归墟海图同源的古老沧桑之气!
“墨先生客气了,请进。”我神色不变,侧身相迎。云青禾也起身,美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分宾主落座,王胖子奉上清茶。
“墨某久仰二位大名,尤其是皇城一战,力挽狂澜,令人敬佩。”墨文渊品了口茶,开门见山,“此次冒昧来访,是为一事相询,亦或说,是一桩交易。”
“哦?墨先生请讲。”我不动声色。
墨文渊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卷材质与司徒明所赠那份极为相似的古老皮卷,小心摊开在石桌上。皮卷上绘制的,同样是一片被风暴漩涡环绕的未知海域,但其细节更为丰富,甚至标注了几个星辰定位的节点!而在海域中心那片空白处,用一种极其古老的鸟篆文,写着两个小字——“归墟”!
又一份归墟海图!而且比我们手中的更为详尽!
我和云青禾心中剧震,但面上依旧平静。
“此图乃墨某祖上所传,记载一处海外秘境,据说与上古秘辛有关。”墨文渊指着图上一处星辰节点,“据祖辈笔记,欲入此地,需在特定星象下,循此星轨,方可避开外围的‘时空乱流’与‘寂灭罡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和云青禾,意味深长道:“近来,墨某听闻京都变故,似有东瀛邪辈,亦在探寻此地,其所图恐怕非小。墨某势单力薄,欲寻此地,需强援相助。观二位身负大气运,更有克制邪祟之能,故特来相邀,共探此秘,所得各取所需,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他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但时机太过巧合!我们刚得到一份残图,他就带着更详细的图出现?而且,他如何确定我们有能力应对归墟之险?又怎知我们与黄泉神社的恩怨?
“墨先生消息灵通。”云青禾淡淡开口,“只是,归墟之地,凶险莫测,仅凭一图,恐难取信。且先生又如何确信,我二人便是合适的合作者?”
墨文渊微微一笑,不慌不忙:“云姑娘快人快语。实不相瞒,墨某祖上曾与守护此秘境的先秦炼气士一脉有旧,传承了些许感应之法。二位身上,皆有与秘境共鸣之气息,尤其是林先生……”他目光落在我右臂,“……更似得了一丝秘境‘钥匙’的认可。至于凶险,自是难免,但富贵险中求,何况关乎华夏气运?至于信任何来……”他指了指桌上的海图,“此图上半部,便算是墨某的诚意。下半部关键星轨,待合作达成,自当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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