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谷,位于昆仑山北麓一条巨大的地裂深处。终年不散的铅灰色浓云如铁盖般扣在峡谷上方,狂烈的罡风裹挟着坚硬如刀的雪粒,在嶙峋的黑色岩壁间呼啸穿梭,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更令人心悸的是,此地地磁混乱,罗盘完全失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稀薄而狂暴的星辰煞气,吸入过多便会引动心魔,侵蚀经脉。视线所及,只有黑白灰三色,死寂荒凉,仿佛连生命都被这极端的严寒与煞气抹去。
“呸呸呸!这鬼地方,风跟刀子似的,灵气稀薄还带毒!”王胖子吐掉嘴里的雪沫,紧了紧身上加持了防风避煞符箓的皮袄,依然冻得脸色发青。他环顾四周嶙峋怪石,缩了缩脖子,“我说墨林兄弟,你确定是这儿?这地方鸟不拉屎,能藏宝贝?”
墨林此刻也裹得严严实实,闻言指了指手中一个古朴的青铜司南。司南的勺柄并非指向南北,而是不断微微震颤,指向峡谷深处某个方位,勺身刻度的星辰纹路散发出微光。“不会错。这是族里传下的‘指煞盘’,对星辰陨落残留的地煞磁极异常敏感。葬星谷曾是上古天星坠落之地,星辰精华散入地脉,但也带来了狂暴的星辰煞气和紊乱的元磁极光。你们看——”
他示意众人抬头,透过呼啸的风雪,偶尔可见天际有极淡的、扭曲的彩色光带一闪而逝,那便是紊乱的元磁极光,不仅干扰灵觉,更会引动法力暴走。
“指煞盘反应如此剧烈,说明谷内星辰煞气的源头发生了不寻常的扰动,很可能与阵图碎片现世有关。而且,” 墨林神色凝重地补充,“据族中残卷记载,陨星坠落时往往携带天外‘焚煞’,与地脉阴气结合,经年累月,极易孕育出‘星煞阴魔’一类邪物,无形无质,专噬神魂,大家务必紧守灵台,勿被煞气所乘。”
云青禾颔首,清冷的眸子扫过四周环境,手中清心扣散发出柔和月华,驱散着试图靠近的阴寒煞气。“墨林兄弟所言不虚。此地上应‘破军’、‘七杀’凶星坠陨之象,下接地底‘玄阴绝脉’,风水中乃是大凶绝地**。寻常修士在此,修为被压制三成不止,且心浮气躁,易生幻象。我们需以静制动,以阵法符箓护持己身,徐徐图之。”
我感受着空气中那股令人不适的星辰煞气,它与我体内源自星枢残片和星辰引的正统星辰之力格格不入,却又隐隐有一丝同源异变的联系。丹田内的息壤微微发热,传递来厚重平和的土灵之气,抵御着煞气的侵蚀。右臂的草薙剑印则异常安静,似乎对这种环境颇为“适应”,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愉悦”感,让我暗自警惕。
“墨兄,依你之见,黄泉神社和幽冥道的人,会从哪个方向进入?这煞气对他们可也有影响?” 我转向墨林问道。知己知彼,方能料敌先机。
墨林沉吟道:“黄泉神社擅阴阳邪术,其式神多为阴魂鬼物,这等星辰煞气混杂阴浊之地,或许反而能增益其部分邪法威力。但煞气狂暴,控制不当亦会反噬。幽冥道修幽冥鬼力,与此地阴气有相通之处,但星辰煞气中的‘星殒死意’霸道无比,恐非其鬼道所能轻易转化,反倒可能形成克制。他们大概率会携带辟煞或转化煞气的法器。至于路线……”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掺杂着黑色砂砾的雪,仔细看了看,又嗅了嗅。“谷口有多处痕迹,很杂乱。但根据风向和雪层冻结情况看,东北和正西两个方向,约在一至两日前,有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且气息驳杂,似有争斗。东南方向痕迹较新,但更为隐秘,似乎人不多,却精于隐匿。”
“东北、正西、东南……” 我若有所思,“看来他们可能分兵了,或者……并非一路人?”
“林兄所言极是。”云青禾接过话头,指尖凝出一缕月华,在空中虚划,勾勒出简易的谷地图形。“东北方向煞气最浓,或许直指煞气源头或阵图可能埋藏之处,但危险也最大。正西方向地势相对开阔,利于布阵或集结。东南方向……蜿蜒曲折,避开主流煞气,像是潜行窥探之路。我们当如何抉择?”
王胖子搓着手,哈着白气道:“要我说,咱别跟他们硬碰硬。既然那劳什子阵图碎片能引动煞气,肯定在煞气最浓的地方。咱们是不是想办法绕开那两拨大队人马,偷偷摸过去?”
墨林却摇头:“胖哥,此地煞气扰灵,神识难以及远,且地形复杂,盲目深入极易迷失。依我看,我们或可先循东南方向的隐秘痕迹探查。能在此地如此小心行事的,绝非寻常喽啰,很可能是影杀阁的探子。若能擒获一二,或可获知更多情报。再者,此方向煞气稍弱,便于我们适应环境,观察那两方动向。”
我权衡片刻,点头同意:“墨林言之有理。敌明我暗,先行窥探,伺机而动。青禾,以你的云篆卜算之术,可能在此地扰动天机的情况下,略作趋吉避凶的指引?”
云青禾闻言,取出三枚古朴的玉钱,其上云纹缭绕。她屏息凝神,将一缕精纯月华注入其中,玉钱悬浮于空,缓缓旋转。“此地天机混沌,煞气蔽日,难以细算。但大略感应……东南生门暗藏,然有血光隐现;东北死地逢生,却需雷霆手段;正西平中有诡,恐为人作嫁衣。” 她收起玉钱,总结道:“东南可往,但需慎防伏击;东北虽凶,或有一线机缘;正西看似平静,恐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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