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仁像被火燎到似的缩回手,脸上的怒容瞬间换成假笑:“看我,喝多了。”
就在这时,邻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穿旗袍的服务员僵在原地,托盘歪在一边,一盅老火汤洒在陈建仁的西裤上,暗褐色的汤汁正顺着裤腿往下滴。
“瞎了眼啊!”
他猛地踹向旁边的椅子,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尖叫,“知道这条裤子多少钱吗?意大利进口的!”
服务员的脸白得像宣纸,手里的抹布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对、对不起陈总,我马上擦……”
她刚要弯腰,陈建仁已经揪住她的衣领,旗袍的盘扣崩掉两颗,露出里面的白色吊带。
“擦?你赔得起吗?”
他的唾沫星子溅在她脸上,“叫你们经理来!现在就滚去给我买条新的!”
“陈总,算了算了。”
Jackson递过纸巾,眼神示意服务员快退下,“不过是条裤子,我让人送条新的过来。”
陈建仁这才松开手,却又抬脚碾过地上的瓷片。
清脆的碎裂声里,他整理着领带冷笑:“什么档次的宾馆,用这种毛手毛脚的服务员。”
Berry把脸埋在菜单后面,肩膀微微发抖。
我小声问:“他一直这样?”
她突然把筷子拍在桌上,青瓷筷架震得跳起来:“我舅舅就这样!上次年会把红酒泼在实习生身上,就因为人家斟酒慢了半秒。”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以为他去总部是升职,听说跟审计部的人闹得很僵,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唱 K的包厢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啤酒的混合气味。
陈建仁坐在点歌台旁的皮质沙发上,Jennifer正用纸巾给他擦鞋上的汤渍,他的手则在她腰间打着拍子。
当 Sherry唱到《红豆》的高潮时,他突然抢过话筒,破锣嗓子吼着跑调的粤语,手指却在 Jackson的膝盖上敲出奇怪的节奏。
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 Berry站在安全出口的绿光里。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小时候爸妈离婚,他总给我买双皮奶。后来他升了职,就越来越陌生。”
我突然明白,那些看似嚣张的肢体语言里,藏着的不过是一个害怕失去权力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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