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带着灼人的热度,笼罩着流浪部落的临时营地。
空地上,云冽和沙牙、荒爪几人围坐在一起,沉默地咀嚼着干粮,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热。
不久前,云冽刚下令将林娆软禁在马车内,这道命令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涟漪是沉寂的,带着不安的窒息感。
云冽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那辆静止的马车,帘幕低垂,隔绝了那个让他完全捉摸不透的女人,也隔绝了他试图理清的纷乱心绪。
就在这时,那厚重的车帘被人从里面一把掀开。
林娆缓步走了下来。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旗袍勾勒出曼妙曲线,冷白皮的肌肤在日光下几乎有些晃眼。
她先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仿佛刚从小憩中醒来,齐刘海下,那双暗红色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骤然起身、面色紧绷的云冽身上。
“谁让你下来的?回去!”云冽压下心头莫名的不安,沉声喝道,试图维持作为首领的威严。
林娆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反而抬起头,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轻笑着,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随意口吻说道:“戏看够了,也都躲够了吧?出来透透气吧。”
她这话音轻飘飘的,却像是一道无声的惊雷,骤然炸响!
“轰隆隆——!”
大地开始剧烈地颤抖,仿佛有千军万马正从地底奔腾而出!紧接着,在云冽等人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营地四周的山林里,如同鬼魅般瞬间涌现出密密麻麻的玄甲身影!
数量绝对超过千人!他们身着统一的制式精钢铠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光,手中的火枪锃亮,行动间悄无声息却又迅疾如风,呼吸之间,便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泄不通的合围圈,将整个营地牢牢锁死在中心!
这还没完!
天空中传来阵阵翼膜破空的呼啸,百余只被驯化的飞行兽奴遮天蔽日地盘旋低空,投下的阴影将大半营地笼罩,带来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同时,侧面传来沉重的车轮碾压声,三十辆重型马车缓缓驶入视野,车上满载的箱笼有些敞开着,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成袋的粮食和散发着清香的珍贵药材,那奢华的规模,足以让任何见过世面的人都目瞪口呆。
八名身材极其魁梧、相貌英俊却目光驯顺的雄性兽奴,稳稳地抬着一顶极度奢华、缀满宝石的软轿步入场中。
随行的仆人动作麻利地在空地上铺开柔软精美的地毯,撑起华贵的伞盖。
更有约二百名新被抓捕、颈戴沉重锁链的兽奴被玄甲卫押解着,沉默地站在一旁,如同无声而残酷的实力展示。
刚才还只是沉闷的营地,此刻被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死寂彻底充斥。
所有的玄甲卫,在距离林娆身前十步远的地方,齐刷刷单膝跪地,盔甲碰撞发出雷鸣般的铿锵之声!上千人齐声高呼,声浪震天动地,冲击着每一个流浪兽人的耳膜与心脏:
“参见大小姐!”
云冽僵立在原地,他那张轮廓分明、常带着孤戾戒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空白的惊骇。
暗金色的竖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成线,死死地盯着被庞大军队和奢华仪仗簇拥在中心、却依旧淡然自若的林娆。
沙牙和荒爪更是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武器,身体却因本能感受到的致命威胁而僵硬。
他们之前所认知的“绑架”、“逃亡”,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荒谬可笑,如同井底之蛙试图揣测苍穹之阔。
林娆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云冽,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一丝冰冷的玩味。
她红唇微勾,梨涡浅现,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狠狠敲在云冽紧绷的神经上:
“云冽首领,”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嚣张,“你以为呢?就凭你们那点小把戏,真能成功绑架我,还顺利逃到这里?”
她轻轻踱步,黑色旗袍的下摆在地毯上划过优雅的弧度。
“从乌冥羽,笨手笨脚把药下在茶里开始,”她嗤笑一声,带着毫不留情的嘲弄,“到你们把我弄上那辆破马车,一路跑到这荒山野岭……这一切,不过是我觉得无聊,陪着你们演的一场戏罢了。是我默许的。”
云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下颌线绷得死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刺痛感才能让他维持一丝清醒。
他一直以来的困惑、林娆那些反常的配合、甚至她偶尔流露出的那种掌控一切的从容……原来都不是错觉!
他们自以为周密、赌上部落命运的计划,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一场拙劣的、被全程观赏的猴戏!这种认知带来的屈辱感和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淹没。
林娆走到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狼族首领,眼神却像是在俯视。
“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更不喜欢被关着。”她的语气依旧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威胁意味却冰冷刺骨,“今天出来,就是想告诉你,也告诉你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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