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麟觉得,自己也和刘皇叔一样,是带点魅魔属性的。
但这个对象嘛,可能加点有点偏了。
他领着自称貂蝉的孩子,走到旁边一个卖吃食的小摊,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让她坐在自己对面。
摊主见余麟气度不凡,虽带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也不敢怠慢,很快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一个刚出炉的烧饼。
余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这孩子实在瘦弱得可怜,头发枯黄如乱草,小小的身子裹在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布烂衫里,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满是污垢。
厚厚的泥渍几乎覆盖了她整张脸,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貌,更别提与未来那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有半分关联,甚至连性别都难以分辨。
唯有那双眼睛,虽然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却依旧能看出些许轮廓。
余麟心想,也就是这孩子找上了自己,但凡换个脾气暴躁些的路人,刚才怕不是直接一脚踹开,再骂一句“哪来的小乞丐,滚远点!”了。
貂蝉显然是饿极了,闻到食物的香气,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动作却依旧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拘谨。
她先是偷偷瞄了余麟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这才伸出那双黑乎乎的小手,捧起比她脸还大的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羊汤,又一点点掰着烧饼,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生怕掉下一粒渣子。
余麟就这么耐心地看着她将一碗汤和一个烧饼慢慢吃完。
见她放下空碗,余麟才出声问道:“吃饱了?”
貂蝉低着头,小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声音细弱:“还……还没有。”
余麟点了点头,却随即又摇了摇头:“那也不能再吃了。你饿了太久,肠胃虚弱,一下子吃太多会撑坏的。”
他话锋一转,看着女孩那双稍显黯淡的眼睛:“问你个问题。”
貂蝉抬起头:“哥哥你说。”
“刚才街上走过那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富的穷的都有,你怎么就偏偏找上我了?”
貂蝉闻言,沉默了下来,似乎在很努力地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太确定地,用带着稚气的声音小声说道:“因为……嗯,因为……我感觉哥哥你……打人不痛。”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却又透着孩子式的直觉。
余麟听着这个算不上理由的理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算你感觉对了。”
他放下几枚铜钱在桌上,然后看向貂蝉,神色平静地竖起左右手的食指:
“相逢即是有缘,你又有胆量找上我。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他晃了晃左手食指:“一,我给你寻一户家境殷实、心地善良的好人家,让他们收养你,保你衣食无忧,平安长大。”
接着,他晃了晃右手食指:“二,跟着我。不过我事先说明,我这个人居无定所,四处游荡,接下来这段时间……”
他的话语还未说完,貂蝉便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里骤然迸发出一抹极其明亮坚定的光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我选二!”
余麟见她如此果断,心中倒是微微讶异,暗道难怪日后能将吕布那般人物也迷得神魂颠倒,抛开未来可能长开的容貌不谈,单是这份在绝境中抓住机会的果决和胆识,就已经超越了世上大多数人。
“嗯,还算聪明。”余麟淡淡评价了一句,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吧。”
貂蝉见状,连忙从凳子下来,紧紧跟在他身后,仰着小脸问道:
“哥哥,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余麟伸手,随意地抓了抓她那如同鸡窝般枯黄打结的头发,入手感觉油腻而粗糙,语气带着一丝调侃:
“先给你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衣服。”
他微微低头,凑近了些,故意皱了皱鼻子,抬手挥了挥,故作嫌弃:
“臭烘烘的,可当不了美人。”
貂蝉低下脑袋,小声道:“我,我不想当美人..........”
“能吃饱就好。”
余麟笑笑:“放心,跟着我。”
“三天吃九顿,偶尔还有加餐。”
……………………
中平元年,三月。
春寒料峭,冀州大地却弥漫着比寒冬更凛冽的肃杀之气。
广宗县城头,张角独立于风中。
他身上的黄色道袍已然陈旧,被风吹得紧紧贴在瘦削的身躯上,更显其形销骨立。
面色比起数月前余麟所见,更加晦暗枯槁,眼窝深陷,唇色泛着不健康的青白,唯有一双眼睛,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只是那火焰深处,已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丝疲惫与暮气。
他站在城垛边,望着城外黑压压连营数十里的官军旌旗,以及头顶低沉得仿佛要压垮城垣的乌云。
风肆意吹散他花白的头发,拂动他宽大的袍袖,他却如同脚下城墙的一部分,一动不动,抿紧的嘴唇抿成一条坚毅却又苍凉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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