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端忧郁, 蛙鸣星黯。
接收到白月栖的善意讯号,温天仁和阿贞一一与她见礼, 各自报了姓名。
听到阿贞的父母都早已陨落, 白月栖叹了一口很长的气,右手一指,一个铃铛被法力裹挟着飞来。
阿贞双手接住, 仔细一看, 原来是放在蜃龙陷阱洞口的那枚聚灵铃。
聚灵铃她一共炼制了二十四枚,其中有多数因为杂质未除, 还只能算是半成品, 为数不多能拿出来的三枚铃铛, 一枚悬在山洞中, 一枚挂在院子里, 还有一枚最小最精致的铃铛……送给了李荷花。
阿贞双手捧住了聚灵铃, 向白月栖道谢:“多谢师叔。”
这害了李荷花夫妇,还让阿贞一夜被楼石轶和王璐纠缠,九死一生的聚灵铃, 就这样被白月栖一脸淡然地归还给了她。
阿贞不信以她结丹期的修为, 会不知道这聚灵铃的作用。
这女修的所作所为与夜风中阿贞闻到的她身上的气息一致, 澄澈凛然。
这是个很有礼貌, 也很懂事的小辈,还不像宗门中那些看见她就莫名其妙打哆嗦的弟子们,反而是用她看了有些好笑的充满依赖的闪亮眼神看着她。
白月栖在她清秀孱弱的眉眼间细细看来看去, 找到了不少故人的影子, 才开口问道:“ 阿贞,你难道不知道经你本命灵火炼制所得的所有器物法宝, 都会遗留你本人的神识波动吗?”
阿贞听了也皱起了眉头, 她也将法器送给过温天仁,但是温天仁从没提起过这个话题啊?
她转头望去,望见温天仁同样茫然的眼神。
看他们面面相觑,白月栖又是好笑又是唏嘘:“如今修仙界无非是用先天真火、妖火或是地火三种之中的一种火焰来炼器,只有为数不多有天赋、自己又愿意花费时间心血来炼化异火的炼器师使用的是自己的本命灵火。”
若是阿贞的长辈都还健在,哪儿还轮得到她来为阿贞补习这些修真界的常识呢?
想到这里,她顿了顿,满心惆怅。
“而本命灵火因为与炼器师共用本源,炼制出的法器法宝就会带有炼器师本人的神识痕迹,虽然残留不多,但如果被专精神识神魂的修士所得,根据这一丝波动就可以追踪千里,不死不休。”
玉白的手指点了点阿贞捧着的聚灵铃:“你这枚,我已经替你抹去了。日后若是炼器后交换交易,你还需多加注意。毕竟修仙之人鱼龙混杂,未必人人能眼见宝物而不眼红,更有甚者,还会杀人夺宝。”
阿贞听着她敦敦教诲,眼中有些热气,闭了闭眼,认真道:“小辈此前确实不知,多谢师叔提醒。”
视线又在温天仁身上反复打转,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只因这少年虽然根骨绝佳,容貌绝丽,眉间却颇有些煞气,像是修习魔功所致,而且神态不自觉带着目下无尘的倨傲,白月栖对那些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世家子弟无甚好感。
只是阿贞每次看向少年时,神态都十分依赖亲热,那倨傲少年看向阿贞时,眼神也十分亲密,二人之间浓密的氛围让她看了也有些脸热。
修士修炼闭关动辄二十年起步,故而情缘淡薄,不过白月栖也听说过不少情投意合、鸾凤和鸣的修士夫妇,修习同一套功法,合体一击甚至能越阶战胜高阶级的修士。
不过情缘淡薄者,一旦心动,执念更甚凡人,因为修士的生命远比凡人长久,那就是几百年、几千年的恩怨了。
罢了,他们还这么年轻呢,未知将来如何。
若是他二人真心喜欢彼此,前路漫漫,说不定真能携手同修。
那些什么互相折磨甚至闹得不死不休的怨偶也是少数,不该拿出来恐吓小情侣,显得她太杞人忧天,过于古板了。
白月栖思索一番,把话咽下。
温天仁听着她二人叙旧,莫名感觉到如芒在背,偷偷抬眼一看,那气质冷然的女修脸上带着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依旧在与阿贞敦敦教诲、循循善诱。
怪哉。
白月栖问道阿贞二人日后的打算:“你们惹了鬼灵门,怕是以后都不得清净了。我随身带的灵石符箓也不多,这储物袋的禁制我已经抹去,你就带在身上,速速离去吧。”
“我与夫君本也要离开姜国,只是师叔为何说我们惹了鬼灵门?”
怕是人都在排队去下一世了,怎么还会被鬼灵门缠上?
不该啊,她也没察觉他们有联系宗门留下不利于他们的讯息啊。
白月栖见她茫然,失笑,反而是温天仁深知魔修功法诡谲之处,立刻明白她话中之意,问:“前辈的意思是,那二人并没被阿贞杀死吗?”
若是那二人也有什么类似可以抵消一次致命伤害的化身大法之类的功法,那确实是有可能还没死绝的!
闻言,白月栖点头又摇头:“那楼石轶气息全无,应该是死了;只是那王璐,我来之前听说过他修习分魂化身之术,只怕要杀死他,并没有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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