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灰色印记微微发烫,如同一个活物,与这片开始逐渐消散的迷雾林产生着某种玄妙的联系。顾临能清晰地感觉到,通过这枚“影印符”,一股冰冷而审视的意念正遥遥锁定着自己。
他没有试图驱除或隐藏这印记,既然选择了接受测试,这便是应有的代价,或者说……凭证。
前方的雾气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开,让出一条清晰的路径,指向林外。一个淡漠的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正是那灰袍人的声音:
“跟上。”
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顾临没有丝毫犹豫,沿着雾气分开的路径,快步走出迷雾林。林外,灰袍人那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立于一片相对干燥的土丘上,仿佛已等候多时。
“速度尚可,心神韧性强于预期。”灰袍人没有回头,平淡地评价道,听不出喜怒,“看来你体内那个东西于你,倒非全是摆设。”
他果然一眼看穿了心铠的存在,甚至对其功能有所推测。顾临心中警惕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前辈,测试已过,接下来该如何?”
灰袍人缓缓转过身,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扫过顾临手背的印记。“‘影印符’既已认你,便算你初步拥有了‘资格’。”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这资格,并非指向你想要的直接对话。”
顾临眉头微蹙。
“谛听阁的门,没那么好进。”灰袍人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他们只对‘结果’和‘价值’感兴趣。仅凭一点潜行破幻的小聪明,还不够。”
“那需要什么?”顾临沉声问。
“一场‘真实’的试炼。”灰袍人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证明你不仅能在预设的迷障中生存,更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真实世界里,应对突如其来的‘异常’,并展现出足以让他们侧目的‘特质’。”
他抬手,指向千流原更深、更荒僻的西北方向。“由此去,百里之外,有一处废弃的‘观星亭’遗迹。三日内,抵达那里,并在其核心处,激活这枚‘影印符’。”
“就这么简单?”顾临不信。百里距离,对于筑基修士而言,若全力赶路,无需三日。
“简单?”灰袍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这百里路途,不会平静。‘他们’的视线已被你之前的举动吸引,这片区域的‘异常’活性正在提升。你会遇到什么,无人能料。或许是失控的精怪,或许是自然诞生的险地,也或许……是其他对你,或者对你身上某件东西感兴趣的‘访客’。”
他的话语充满了暗示。顾临立刻明白,这三天路途,本身就是试炼的一部分,是谛听阁,或者说是这灰袍人背后势力对他更全面的观察。他们会暗中注视,看他如何应对途中的危机,评估他的实战能力、应变智慧,以及……他身上“归墟心铠”。
“记住,”灰袍人最后说道,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告诫,“不得借助外力,不得暴露此行目的。你只能依靠你自己,以及你此刻所拥有的一切。若中途动用超出你自身能力范围的符箓、法器,或试图向星轨观那小辈求援,‘影印符’会立刻失效,试炼终结。”
话音落下,灰袍人的身影如同融入阳光下的阴影,开始迅速变淡、消散。
“三日后,观星亭见。希望到时,你还能站着与我说话。”
余音袅袅,人影已彻底消失无踪。
顾临站在原地,感受着手背印记传来的微热,以及西北方向那冥冥中的一丝微弱牵引。他深吸了一口千流原湿冷而紊乱的空气,眼神锐利。
这不再是精心布置的考场,而是真正的荒野求生,是一场在未知敌人注视下的生存与能力展示。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归墟心铠”运转正常,七窍归墟灵力充盈。没有多余的资源,没有可靠的盟友,只有他自己。
没有片刻耽搁,他辨认了一下方向,体内灵力流转,身形并非化作迅疾的流光,而是如同鬼魅般,借助地形与雾气的掩护,以一种高效而隐蔽的方式,向着西北方向,开始了这场为期三日的“真实试炼”。
第一日,风平浪静,只是赶路。他刻意放缓了速度,一边前行,一边将感知放到最大,熟悉着这片区域更深处的地形与灵气分布。
第二日午后,当他穿越一片布满沼气毒瘴的枯木林时,袭击悄然而至。并非来自精怪,而是来自地下!数条由精纯土灵之气混合着腐朽死意凝聚而成的“蚀骨泥蟒”破土而出,它们没有眼睛,却能精准地锁定生命气息,张开布满粘稠泥浆的巨口,带着强烈的禁锢与腐蚀之力,缠向顾临。
顾临临危不乱,脚下步法变幻,间不容发地避开第一次扑击。他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并指如剑,“静谧”之力萦绕指尖,精准地点在一条泥蟒的七寸之处——那里是它们灵力循环的核心节点。
“噗!”
被点中的泥蟒动作骤然僵直,庞大的身躯由内而外迅速变得灰白、脆化,随即崩散成普通的泥土。同时,他左拳暗红光芒一闪,“狂暴”之力高度凝聚,如同钻头般轰入另一条泥蟒的头颅,将其瞬间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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