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薄雾未散,后山古槐像一位披甲的老将,孤零零立在崖畔。树皮裂成深褐色的沟壑,风里带着潮湿的草木味,也带着铁锈般的腥——那是林知遥袖中手工锤留下的味道。
林知遥为了测试法器的防御效果,正深一脚浅一脚穿过灌木,衣摆沾满露水,贴在脚踝上,冰凉得像蛇的信子。胸口,那块新鲜出炉的淡青玉佩被草绳串着,随步伐一下一下撞击锁骨,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像某种倒计时的心跳。
古槐前,她停步,抬头。树冠遮天,叶缝里漏下的光斑落在脸上,像散落的铜钱。林知遥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立刻灌满冷冽的山风,却压不住丹田里那团小小的气旋——它正因紧张而加速旋转,银光里的一线金芒忽明忽暗,仿佛也在等待检验。
“成败在此一举。”她低声道,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左手抬起,玉佩贴上胸口,冰凉的表面一瞬汲取了体温,像一条苏醒的蛇,紧贴肌肤。草绳在她颈后打了个死结,结扣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发出细微“嚓嚓”声,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碰撞提前倒计时。
右手握住手工锤——那根绑着圆石的木棍,1.5公斤,锤头沾满炭灰与汗渍,是她三昼夜敲出的唯一伙伴。此刻,它像一柄被临时授予权杖的凡兵,担负着“开天辟地”的重任。
林知遥闭眼,心跳声骤然放大:咚、咚、咚——每一下都重击耳膜。她默数到第十下,忽然睁眼,眸子里掠过一抹雪亮的决绝——
“测试开始。”
抡臂,挥锤!
“砰!”
钝石与肩头相撞,声音闷而短促,像鼓槌击在浸水的兽皮上。几乎同一时间,胸口的玉佩猛地一震,一股淡青光膜“刷”地炸开,如水波倒卷,瞬间裹住她整个上半身。光膜上隐有银纹流转,像极细的雷电,沿着某种既定轨迹奔走,将冲击力层层分解、折射、卸散。
七成力道被光膜吞噬,化作一圈涟漪,消散在空气里;剩余三成化作钝痛,顺着肩胛骨砸进胸腔,却像落进一团棉花,被肌肉与气旋共同吸收。疼痛尚在可忍受范围内,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轻。
林知遥踉跄半步,脚跟死死钉住地面,激起一片枯叶。额前碎发被劲风吹得倒卷,露出一张沾满尘土却亮得惊人的脸。她咧开嘴角,笑意从齿缝间溢出来,越来越盛,最后竟笑出了声——
“哈哈……成了!”
声音在古槐四周回荡,惊起几只山雀,扑棱棱掠过树冠。她低头看胸口,光膜已敛回玉佩,淡青表面重新归于平静,只余一道极细的银光,如小蛇般一闪而逝。玉佩边缘,那枚手绘的“∴”符号微微发烫,像在向主人邀功。
林知遥抬手,指腹摩挲过符文,触感冰凉,却带着血液残留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能清晰感受到丹田里的气旋因这一击而加速旋转,银光外沿,那缕金色细线竟悄悄粗壮了一分,仿佛也因防御成功而欢呼。
“最低阶防御法器,”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程序员跑通程序后的满足,“成功防御物理攻击,耐久度预估 3/3。”
她解下草绳,将玉佩重新挂好,贴肤处传来微微凉意,像一枚二十四小时待机的芯片,又像一只沉默却忠诚的兽,静静伏在她胸口,等待下一次唤醒。
山风忽紧,古槐枝叶沙沙作响,仿佛也为这场凡人之躯与修真之力的初次合奏鼓掌。林知遥抬头,透过叶隙望向远天,眼底倒映着破碎的云海,亮得惊人。
“防御法器有了,但是我还少一种攻击的手段,不然也是坐等着防御被破。”她心里默默的想着。没有剑,没有符,没有师承。林知遥决定去藏书阁碰碰运气。
辰时三刻,青云宗·藏书阁。
雾纱自山阶淌下,像一条不肯散场的白帘。林知遥把衣摆束进腰带,踮步而上,鞋底踏在云纹石阶上,发出轻而脆的“嗒嗒”。她需要一门攻击法诀,只要一本最基础的火球术,就够。
“身份玉牌。”
阁门口,门着两位青袍弟子,其中一人伸手拦住。林知遥递上外门弟子铁牌,掌心微汗。
那人神识一扫,眉心轻蹙,神情带着些轻蔑:“四灵根混杂,浓度不足三?呵,进去吧”说完,眼神也不带一个直接将牌子扔还了给我。
林知遥抬手接过,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鬓发,将弟子牌重新别回腰间,深吸一口气,跨过那道雕着云纹的门槛。
“吱呀——”
铜钉大门在身后合拢,像把外界所有嗤笑与轻视一并关在外面。光线瞬间暗了两分,却并不昏黑——
头顶,一座穹形藻井嵌满夜明珠,柔光被阵法折射成层层月晕,铺在乌木地砖上。四面墙壁皆用整块青灵玉凿空成格,格内排满玉简、竹卷、帛册,颜色由浅及深,自南墙之白到北墙之墨。
空气里浮着淡淡檀烟,混着旧纸与灵墨的清凉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把杂念从识海里轻轻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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