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夕夕!开门!立刻开门!”
父亲林天明急促的敲门声和那带着惊怒的吼声,像冰水般泼在林夕身上,让她攀在水管上的动作瞬间僵住。夜风卷着寒意,穿透单薄的衣物,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小区的监控刚被临时调阅了!他们……他们看到你回来了!有人……有人往家里来了!快开门!”
“他们”!这个模糊而致命的代词,代表着门外父亲都无法掌控、甚至深感恐惧的力量。追捕者,竟然如此之快,如此肆无忌惮,直接逼近了这个最后的、看似安全的避风港!
没有时间思考父亲此刻是真心警告还是被迫配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林夕不再犹豫,双手紧紧抓住冰冷粗糙、布满锈蚀的铁质水管,双脚寻找着墙壁上微小的凸起,开始奋力向下滑行。
手掌瞬间被磨得生疼,冰冷的铁锈碎屑沾了满手。童年时觉得刺激好玩的“秘密通道”,此刻每一步都伴随着坠落的风险和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的恐惧。楼上,浴室门被更猛烈地撞击着,父亲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嘶哑。
她不敢低头看,只能凭借感觉和记忆向下。两层楼的高度,此刻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当她终于踩到一楼窗沿上方的狭窄平台时,小腿肚都在不受控制地打颤。她不敢停留,直接跳了下去,落在下方松软的杂草丛中,踉跄了一下,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她顾不上检查,一把抓起地上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冲向家属院后方那道年久失修、被她和小伙伴们偷偷撬开过锁扣的侧门。
冲出家属院,融入深夜依旧车流不息的街道,林夕才敢稍微放缓脚步,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针刺般的痛感,却也让她混乱的大脑稍微清晰。
去哪里?她能去哪里?
酒店需要身份证,网吧同样危险,朋友家只会连累他人。陈默生死未卜,灰隼踪迹难寻,老猫的维修铺必然已被监视……天地之大,竟无一处可以容身。
父亲那句“有人往家里来了”像魔咒般在她耳边回荡。这意味着对方的力量触角已经深入到基层社区,可以随意调用监控系统,行动毫不避讳。这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比直接的刀枪更让人窒息。
她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沿着背街小巷行走,像一抹无家可归的游魂。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偶尔有晚归的路人与她擦肩而过,投来好奇或漠然的一瞥。这些平凡的市井生活场景,此刻对她而言,都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缓存器和那片金属书签。陈默将最后的希望托付给她,她不能就此放弃。
必须读取里面的内容!只有掌握了真相,才有可能找到反击的武器,才有可能……知道陈默是否还活着。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支撑着她继续前行。她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不被监控、并且能读取这种特殊设备的地方。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就在这时,她路过一个即将打烊的二十四小时自助银行。玻璃门内的灯光冷白而安静,ATM机运作发出低微的嗡鸣。这种地方,有电源,有相对封闭的空间,而且遍布摄像头——但正是这些明处的摄像头,反而可能形成一种“灯下黑”的效应,谁会想到一个被全力追捕的人,会躲在有监控的地方?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她观察了片刻,确认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和车辆,迅速拉开自助银行的门,闪身进入。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空调运作的轻微声响。她选择了最里面的一台ATM机旁的位置,这里背对着大门和大部分摄像头角度,形成了一个相对隐蔽的死角。
她蹲下身,将行李箱放在脚边作为掩护,深吸一口气,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离线缓存器和陈建国留下的字条。
借着ATM屏幕反射的微光,她再次确认了字条上的内容:“……需特定‘星钥’激活读取……然此物亦带定位信标,启动即暴露。慎之!切切!”
启动即暴露!
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这是一个死亡开关。按下它,可能得到真相,但也几乎必然招来追兵。
她抬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寂静的街道,又低头看着手中这个冰冷的、可能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小小设备。陈默决绝的背影,父亲惊惧的眼神,妹妹葬身火海的惨状……无数画面在她脑中飞速闪过。
没有退路了。
她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她按照字条上暗示的、结合陈默之前的一些零碎话语推测出的方法——同时按住缓存器侧面一个极其微小的复位孔和顶端的电源键。
一秒,两秒……
缓存器屏幕突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映亮了林夕苍白而坚定的脸。屏幕上没有复杂的界面,只有一行不断跳动的、如同心跳般的代码,以及一个读取进度条,正在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向前推进: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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