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地下空间仿佛凝固。手电光柱交错,映照出三张紧绷到极致的脸——周文斌的惊怒扭曲,灰隼的决绝冷厉,以及林夕的震惊茫然。调查组人员的厉喝与枪口的森然,为这狭窄的囚笼更添肃杀。
“放下东西!”老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穿透对峙的寂静。
灰隼对指向他的枪口恍若未闻,他那双与陈默极为相似的深褐色眼睛,死死锁定在周文斌脸上,抓着对方手腕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低沉沙哑,却像淬火的钢铁,每一个字都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周文斌,你看清楚我是谁!看清楚这道疤!”他猛地扯了一下周文斌,让对方能更清晰地看到他下颌那道狰狞的疤痕,“十年前,化工厂爆炸前夜,你派来‘劝说’我父亲闭嘴的人,留下的可不只是这道疤!”
周文斌的瞳孔在听到“十年前”和“劝说”时,剧烈收缩,他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灰隼的脸,那儒雅的伪装彻底碎裂,露出底下见不得光的骇然:“你……你是陈建国那个……失踪的大儿子?!陈夜?!你没死?!”
陈夜!灰隼的本名!
这突如其来的身份揭露,如同另一颗炸弹,在密闭空间引爆。林夕捂住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陈默从未提过他还有一个哥哥!而这个人,竟然一直以“灰隼”的身份,在黑暗中独自前行了这么多年!
“我没死,让你失望了。”陈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的弧度,“我活着,就是为了今天,亲眼看着你,看着你们,是如何为自己掘墓!”他的另一只手,依旧稳稳地按在那个开启了一道缝隙的银色金属箱上,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陈夜!冷静!”老严试图控制局面,他看出了陈夜眼中那同归于尽的疯狂,“把东西交给调查组,法律会给你和你的家人公道!”
“法律?公道?”陈夜猛地转头看向老严,眼中是积压了十年的血与恨,“我等了十年!看着我父亲背负污名惨死!看着我母亲郁郁而终!看着我弟弟在仇恨里挣扎!看着这个畜生和他背后的人,踩着我家人的尸骨,风光了十年!你现在跟我说法律?!”
他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控诉,在狭小空间里回荡,震人心魄。那是来自受害者家属最直接、最无法被时间磨平的痛苦。
周文斌趁着他情绪激动的瞬间,猛地挣扎,另一只手飞快地探向西装内袋!那里,似乎藏着最后的底牌!
“小心!”林夕失声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黑影如同猎豹般从通道口疾冲而入!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阵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来人精准地一脚踢在周文斌掏枪的手腕上!
“咔嚓!”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周文斌凄厉的惨叫响起!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脱手飞出,撞在金属墙壁上,发出哐当声响。
来人稳住身形,挡在了林夕身前,微微喘息着,背影挺拔而熟悉,尽管衣衫破损,浑身沾满尘土与干涸的血迹,但那紧握的双拳和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气势,让林夕瞬间红了眼眶。
是陈默!他竟然也挣脱了追捕,找到了这里!
陈默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林夕,确认她无恙,那眼神中的关切一闪而逝,随即如同冰封的湖面,凝固在陈夜和周文斌身上。兄弟二人,在这充满死亡与回忆的地下空间,以这样一种方式,完成了十年来的首次“团聚”。没有激动人心的相认,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如山的悲怆与无声流淌的血脉连接。
陈默的视线最终落在陈夜按着的银色箱子上,又看了看被制住的周文斌,他什么也没问,仿佛一切早已在预料之中。他只是缓缓抬手指着周文斌,声音冰冷,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
“他的命,和箱子里的东西,都得留下。”
局面因为陈默的闯入,变得更加复杂而微妙。调查组、陈夜、陈默,三方立场交错,而核心,依旧是那个装着最终秘密的箱子。
周文斌捂着手腕,疼得冷汗直流,脸色惨白如鬼。他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但在彻底坠落之前,他那扭曲的心理驱动着他,要做最后的反扑。他看着对峙的兄弟二人,看着近在咫尺的调查组,突然发出一阵癫狂的、破罐破摔般的大笑:
“哈哈哈……好一副兄弟情深的画面!陈建国要是看到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成了见不得光的老鼠,一个成了满腔仇恨的疯子,不知道会不会从坟墓里气活过来!”
他猛地收住笑,眼神怨毒地扫过陈默和陈夜,最终落在林夕身上,语气带着极致的恶意:“你们不是想知道真正的‘保护伞’是谁吗?不是想知道林天明还干了什么吗?打开箱子啊!里面的东西,精彩得很!保证让你们……大吃一惊!”
他这是在催促,也是在挑衅,更像是在混乱中寻求最后一丝搅动局势的机会。
陈夜不再犹豫,他深深看了一眼陈默,那眼神里包含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有愧疚,有关切,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他猛地掀开了银色金属箱的箱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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