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已动。羔羊待宰。」
王振海手中那个老旧的、屏幕泛着幽绿光芒的BP机,以及他石破天惊的话语,像一场无声的爆炸,将安全屋内原本指向他的所有怀疑与敌意,瞬间扭曲、重组,指向了一个更加阴险狡诈的方向。
“牧羊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不仅知晓王振海的真实身份,甚至正在试图进行一场精妙的“栽赃”,将追查的矛头引向这位刚刚经受住考验的卧底英雄!这份心思之缜密,手段之刁钻,令人不寒而栗。
老严一步上前,几乎是夺过那台BP机,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仔细检查着它的每一个细节。“来源!配送渠道!接触过物资的所有人,立刻控制,分开讯问!”他的命令通过加密通讯瞬间传达出去,安全屋外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低沉的指令声。
陈默依旧挡在林夕身前,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但他的目光已经从王振海身上移开,转而警惕地扫视着整个房间,仿佛那看不见的“影子”就潜伏在某个角落。陈夜已经重新坐回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为残影,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他在逆向追踪那条信息的发送路径,以及排查所有可能被利用的监控和通讯漏洞。
林夕看着眼前这瞬息万变的局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恐惧之外,一种更强烈的愤怒在她心中升腾——这个“牧羊人”,像一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肆意拨弄着所有人的命运,将鲜血、牺牲和真相玩弄于股掌之间。
王振海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被怀疑的委屈,只有一种深沉的、混合着疲惫与凛然的平静。他看向老严:“严组长,我申请即刻接受最严格的审查,包括但不限于测谎、行程轨迹深度核验,以彻底排除嫌疑,并……为反向追踪‘牧羊人’提供一切可能的线索。”
他的坦荡,反而让之前那82%的相似度匹配,显得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侮辱智商的陷阱。
安全屋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技术专家被紧急调来,对那台BP机进行物理拆解和信号分析;对今早所有配送物资的人员进行了快速而严厉的筛查;陈夜配合着外部技术组,试图从数据海洋中捕捉“牧羊人”哪怕最微小的一次失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城市的白昼正常运转,车流如织,人声鼎沸,与屋内这片无声的战场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林夕给大家泡了茶,茶叶在热水中舒展,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但这熟悉的生活气息,却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
陈默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观察着楼下的动静。他的侧脸在日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专注。林夕端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他。
陈默接过,指尖与林夕的轻轻碰触,两人都微微一顿。他没有看她,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低声说:“他(牧羊人)很了解我们,了解我们的手段,甚至……了解我们的心理。”
林夕点了点头。这种被无形之手窥视、操控的感觉,比直面刀枪更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陈夜那边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提示音!他猛地坐直身体,双眼紧紧盯着屏幕:“找到了!BP机的信号接收有一个极其微弱的、被试图抹除的次级标识码!这不是民用频段的东西!是……特定时期某些特殊部门配备的保密通讯设备的残留印记!”
老严和王振海立刻围了过去。
“能定位来源发射端吗?”老严急问。
“很难,对方用了很强的干扰和伪装,信号是散射式的。”陈夜手指飞快操作,“但是……这个次级标识码的编码规则,我有点印象……等等,我在父亲留下的一个旧式解码本里见过类似的结构……”
他迅速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扫描的陈建国留下的各种笔记和资料图片。他快速浏览着,最终定格在一张满是复杂符号和数字的图表上。
“没错!是这套规则!”陈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是二十多年前,某个现在已经合并撤销的**内部保卫部门**使用的特殊通讯标识规则!父亲当年参与过与他们对接的安全评估工作,所以有记录!”
内部保卫部门?一个早已撤销的机构?这线索将时间轴猛地向前推移了二十年!
“查!这个部门撤销后的人员流向!特别是……接触过这套通讯规则,并且有可能接触到李卫国、周文斌这个层面事务的人员档案!”老严立刻下达指令。
一条全新的、指向历史深处的调查线被迅速建立。
几乎是同时,对王振海行程的深度核验也有了初步结果。技术组调取了目标区域所有高清监控的原始时间戳记录,进行了帧级分析。
结果显示:在“牧羊人”身影出现的那个精确时间段,王振海佩戴的、与调查组指挥中心实时同步的定位手环数据,以及另一个路口毫不相干的高清交通摄像头,清晰地拍到了他正在距离目标区域三公里外的一家旧书店里,与店主交谈!书店老板和几名顾客都可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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