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星火,可以燎原。小心……光下的影子。」
“牧羊人”这条在李卫国被捕前不足二十四小时发出的加密讯息,如同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又一块巨石,在本已渐趋明朗的局势中,激起了更深、更诡异的涟漪。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老严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王振海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再次变得凝重,眼神锐利如鹰,反复咀嚼着那句“光下的影子”。陈默与陈夜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警惕——父亲的遗言被以这样一种方式再次提及,绝非巧合。
林夕站在陈默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紧绷。那句“小心光下的影子”,让她脊背发凉,仿佛真有一道无形的、冰冷的视线,穿透层层阻碍,落在他们身上。
这个“牧羊人”,不仅知道“荆棘星”的存在,甚至可能知晓陈建国留下的密语!他是在警告李卫国?还是在通过这种方式,向某个知情人传递信息?或者……是一种更高级的、带着嘲讽的示威?
“查!”老严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斩钉截铁,“动用一切资源,不惜代价,把这个‘牧羊人’给我挖出来!加密方式、IP溯源、资金关联……所有方向,同步进行!”
风暴,并未结束,只是转向了更隐蔽、可能也更危险的方向。
针对“牧羊人”的调查在高度保密和紧张的氛围中展开。林夕、陈默等人被要求暂时留在指定的安全屋内,非必要不外出,既是保护,也是一种变相的隔离观察,以防“影子”就在身边。
安全屋是一套位于老城区的普通公寓,陈设简单,带着些许单位分配房的年代感。窗外是郁郁葱葱的老榕树,蝉鸣阵阵,偶尔有邻居炒菜的香味和孩子的笑闹声传来,充满了琐碎而真实的烟火气。这与他们之前经历的枪林弹雨、地下逃亡形成了鲜明对比,却并未带来真正的安宁,反而因那份未知的威胁而显得格外压抑。
陈夜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待在房间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不断滚动的代码和数据分析界面,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协助调查,试图从庞大的数据网络中捕捉“牧羊人”的蛛丝马迹。十年的地下生涯,让他习惯了独处和用技术解决问题。
陈默则显得有些焦躁。他无法像哥哥那样沉浸在数字世界,身体的伤痛在逐渐恢复,但精神上的禁锢让他难以平静。他时常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平凡热闹的街景,眼神空洞,仿佛在回忆那些亡命奔逃的日子,又像是在担忧看不见的未来。
林夕尝试着让这个临时的“家”多一点生气。她去附近的菜市场,学着母亲当年的样子,与摊贩讨价还价,买回新鲜的蔬菜和肉类。在厨房里,她回忆着母亲做饭的步骤,笨拙地切菜、调味。油烟升起时,她会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
当她将一盘卖相并不算好、却热气腾腾的红烧排骨端上桌时,陈默从窗边转过身,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邃。陈夜也被香味吸引,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三人围坐在小小的折叠桌旁,默默地吃着这顿由林夕主导的、简陋却温暖的晚餐。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但这短暂的、充满日常气息的时刻,像一道微光,悄然融化着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坚冰,尤其是陈默和陈夜兄弟之间,那种血脉相连的默契,在无声中慢慢复苏。
饭后,陈默主动收拾了碗筷,走到水池边清洗。林夕拿起抹布擦拭桌子,抬头间,看到陈夜站在客厅角落,手里拿着一个从旧书柜里找到的、漆皮剥落的铁皮铅笔盒,眼神有些恍惚。那铅笔盒的样式,与林夕母亲留下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是属于他们那个年代的共同记忆。
“我……也有一个。”陈夜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里面装着……我妹妹小时候捡的彩色玻璃珠。”他的手指摩挲着铅笔盒冰凉的表面,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
林夕的心被触动,她轻声说:“我妈妈也给我留了一个,里面……是她没写完的文章。”
共同的失去,不同的伤痛,在这一刻,奇异地产生了共鸣。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老严亲自来到了安全屋,脸上带着长途奔波后的疲惫,眼神却异常明亮。
“有重大突破!”他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将一台加密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我们追踪到‘牧羊人’与李卫国最早的一条可破译通讯,时间在星华厂爆炸案发生后第三天!内容是关于……统一口径,寻找‘合适’的替罪羊,并确保关键‘技术专家’保持沉默。”
这条通讯,直接将“牧羊人”与十年前那场惨案的掩盖行动联系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老严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们通过交叉比对李卫国、周文斌以及王振海同志提供的部分外围人员名单的通讯基站数据,结合资金流向的异常节点,成功锁定了‘牧羊人’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一个极其短暂的、使用了多重伪装跳板的活跃IP地址的物理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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