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entity Confirmed: S.Q. (身份确认:苏晴)`
`Awaiting Vocal Command... (等待语音指令...)`
漆黑的平板屏幕上,那两行幽绿色的字符,如同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凝视,静静地悬浮着。林夕捧着这冰冷而神秘的设备,手指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大脑一片空白。身份确认?苏晴?这设备……认识她的母亲?它在等待一个来自早已逝去之人的声音指令?
荒谬、震惊、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触及了母亲残留于世间的某种电子幽魂的悚然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母亲的形象,从温婉的文学爱好者,到察觉黑暗的敏锐观察者,再到如今……父亲高科技遗产的共同守护者?这层层叠加的身份,让她感到陌生而心慌。
陈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所慑,但他更快地冷静下来。他靠近一步,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低声道:“它认的是生物特征?还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绑定?” 他环顾这昏暗、堆满废书的角落,“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带上它,我们先离开。”
他的提醒将林夕从混乱的思绪中拽回。是的,无论这设备多么匪夷所思,此地都充满了不确定性。那个送来线索的神秘人,赵老板模糊的态度,以及可能仍在附近徘徊的“潜渊”组织……他们必须立刻转移。
林夕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用油布将那台依旧显示着等待指令屏幕的设备重新小心包裹好,紧紧抱在怀里。这轻飘飘的平板,此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们向赵老板匆匆道别,老人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在他们离开时,似是无意地念叨了一句:“路还长,小心脚下。”
回到那间安保森严却让人无法完全安心的公寓,拉上所有窗帘,确认环境安全后,他们才再次将那个油布包裹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解开包裹,漆黑的平板依旧亮着,那两行绿色的字符固执地等待着。
“语音指令……”林夕看着屏幕,眉头紧锁,“妈妈会设置什么指令?是只有她和爸爸才知道的暗语?还是……某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词?”
她尝试着说出几个可能的方向——父母名字的组合、结婚纪念日、甚至她自己的小名。屏幕毫无反应,只是沉默地闪烁着那行“等待语音指令”。
陈默站在一旁,目光沉凝。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引导性:“想一想,你母亲……她最喜欢什么?不是大家都知道的,而是……那种带着她个人印记的,可能只有家人,或者她自己才完全理解的……某种执念或象征?”
林夕怔住了。母亲的执念……象征……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她想起母亲书房里那盆总是被打理得极好的、散发着清冽气味的薄荷草;想起她无论搬家多少次,都一定要带在身边的那个装着海边贝壳和沙子的玻璃瓶;想起她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轻声哼唱的那首没有歌词、调子古老而忧伤的曲谣……
还有……那篇未完成的散文,《光》。
光!
母亲一直在追寻光,记录光,思考光!
一个近乎本能的念头,如同破开乌云的闪电,击中了林夕。她看着屏幕上那个荆棘星的标志,想起了父亲笔记中的“荆棘星火,可以燎原”,想起了母亲在《光》那篇散文中,对“照亮每一个角落”的期许,对“过于浓重阴影”的忧虑……
她缓缓地、清晰而坚定地,对着那冰冷的设备,吐出了三个字:
“……看见光。”
就在“光”字落音的瞬间——
平板屏幕上的绿色字符瞬间消失!整个屏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开一圈圈柔和的、如同晨曦般温暖的白色光晕!那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充满了生命力的纯净感。
紧接着,一个让林夕瞬间泪流满面的、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电磁模拟特有的细微失真,却依旧清晰无比地,在寂静的客厅里响了起来:
「夕夕……我的孩子。如果你听到这段留言,说明你已经长大了,并且……走上了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
是母亲苏晴的声音!跨越了生死的界限,在此刻响起!
「不要害怕,也不要惊讶。我和你父亲,很早以前,就在为各种可能性做准备。这个设备,是他为我打造的,一个……小小的‘保险柜’和‘记录仪’。里面存放着的,不是冰冷的技术数据,而是关于‘星核’背后,那些更重要的东西——它的初衷,它的风险,以及……我们作为创造者和守护者,应有的敬畏与责任。」
母亲的声音平静而充满力量,仿佛她正坐在对面,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建国他……太执着于技术的完美和理想的纯粹,有时会忽略人心的险恶。而我,或许更早地察觉到了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贪婪。所以,我请求他,留下了这份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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