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旨!”
当夜,五人留在了山谷。
而他们,将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开启一场改变世界的冒险。
九月二十,武研司正式开始运转。
山谷被划分为三个区域:最外围是生活区,住着工匠、士兵和后勤人员;中间是研发区,有实验室、图书馆、绘图室;最深处,三面都是陡峭山壁的地方,是试验场——那里挖了十几个深坑,周围垒着厚厚的土墙。
刘晔带来的六位“奇人”,果然非同凡响。
为首的名叫“墨衡”,年约四十,寡言少语,但一谈起化学变化,眼中便闪烁狂热光芒。他一来就提出:“硝石需提纯,硫磺需去杂,木炭需选用特定木材烧制。原料不纯,配比再准也是枉然。”
于是,第一个难题出现了:提纯。
硝石从陇西运来,含有大量泥沙杂质。传统方法是溶解、过滤、重结晶,但效率低下。
墨衡设计了一套“多级溶解结晶装置”:大锅煮硝,溶液经三层麻布过滤,流入结晶池。池底铺设光滑石板,硝石结晶后易于刮取。如此,硝石纯度从六成提高到九成五。
硫磺来自并州,含砷等有毒杂质。墨衡的方法是:将硫磺加热成液态,静置分层,取中层最纯净的部分冷凝。此法危险——硫磺蒸汽有毒,操作者需戴浸湿的麻布面罩。
木炭的选择更讲究。柳木炭太松,松木炭太多烟,最终选定枣木——燃烧充分,残渣少,炭质硬。
十月初,第一批原料准备就绪。
第一次混合试验,在试验场最小的一个坑里进行。
墨衡亲自操作。他戴着手套,将提纯后的硝石、硫磺、木炭分别研磨成细粉,用天平称量——这是武研司的另一项发明:精密天平,最小可称一分(约0.5克)。
“硝石十两,硫磺五两,木炭三两……”他喃喃念着比例,“陛下给的配方是一硝二磺三木炭,但我觉得硫磺比例太高,或许该调整。”
“按原配方先试一次。”鲁肃拍板。
三种粉末在石臼中小心混合,用木杵轻轻搅拌——不能用力,否则摩擦生热可能引发意外。
混合完毕,装入一个拳头大的陶罐,插入引线——那是浸过硝石溶液的麻绳。
所有人退到三十步外的掩体后。
墨衡亲自点火。引线嘶嘶燃烧,很快烧入陶罐。
一息,两息,三息……
“轰!”
一声闷响,陶罐炸开,黑烟腾起,但威力……似乎不大。
众人上前查看。陶罐碎成十几片,地面炸出一个小坑,深不过半尺。
“威力不足。”墨衡皱眉,“要么配比不对,要么密封不够。”
第二次试验,调整硫磺比例,减少到四两。
这次响声大了些,坑深一尺。
第三次,硫磺三两。
“轰隆!”巨响震耳,黑烟滚滚,坑深两尺,陶片飞出十几步远。
“这个威力够了!”周瑜兴奋道。
但墨衡摇头:“不,还不够稳定。你们看——”他指着三个炸坑,“第一次威力最小,第三次最大。同样的操作,为何有差别?因为混合不均匀,有的地方硫磺多,有的地方少。”
于是,混合工艺成了新难题。
木杵搅拌不均匀,还危险。有人提议用水调和——三种粉末加水成糊,干燥后再研磨。但水会影响火药性能。
最终,一个年轻工匠想出办法:用细孔筛子,将三种粉末分别过筛,然后分层倒入容器,再轻轻摇晃,让它们自然混合。此法虽慢,但混合均匀。
十月下旬,稳定配比终于确定:硝石七成五,硫磺一成五,木炭一成。此配比的火药,威力最大,性能最稳。
但就在众人以为成功在望时,灾难发生了。
十月二十八,试验场。
墨衡在试验一种新想法:将火药装入竹筒,压实,看威力是否更大。
他亲自操作,将火药倒入一截手臂粗的竹筒,用木棍轻轻捣实。可能是用力稍大,可能是竹筒内有毛刺。
“嗤——”竹筒内突然冒出火星。
墨衡反应极快,扔下竹筒就跑。但已经晚了。
“轰!!!”
竹筒在离他三步处爆炸。气浪将他掀飞,重重撞在土墙上。竹片如飞刀般四射,扎进他的手臂、大腿。
“墨先生!”众人惊呼着冲过去。
墨衡满脸是血,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右腿被竹片贯穿。他咬着牙,居然还在说:“竹筒……密封好……威力确实……大了……”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抬去医护所。
这是武研司第一次严重事故。
消息传到洛阳,刘辩亲自批示:不惜一切代价救治,所有受伤者厚赏,殉职者追封。
同时,他再次强调安全规程:所有危险操作,必须两人以上在场;所有试验,必须做好防护;所有新想法,必须先在理论层面反复推敲。
十一月,研发进入新阶段:应用武器化。
在墨衡养伤期间(他命大,挺过来了),刘晔和六位工程师中的“机械专才”公输启合作,开始设计真正的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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