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兑现承诺，大手一挥，定了基地附近一家最高档的日式烤肉店。
昂贵的和牛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激起一捧焦香的烟火。
VIP包间内，空气都仿佛被烤肉的香气浸透。
“今晚不醉不归！”
王子第一个吼起来，像只大号树袋熊挂在楚天身上。
“第一杯！”林随安给大家满上啤酒，“敬TG，也敬时衍，给我们扎扎实实上了一课！”
杯子在空中碰撞，唯有楚天端着杯子径直走到了时衍面前。
喧闹的包间瞬间安静了一瞬。
“之前，是我不对。”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仰头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像是要将所有的芥蒂都一并咽下。
“以后，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
时衍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瞳孔里，终于映出了一丝少年人的清亮。
他举杯回敬，同样一饮而尽。
一个碰杯，一个仰头。
无声的和解，比任何言语都更重。
气氛重新热烈起来。
角落里被特邀来的萧楠对烤肉兴致缺缺，笔记本电脑的荧光映着她专注的脸。
键盘噼啪作响，她时不时抬头像观察稀有样本一样盯着时衍，仿佛想从他夹菜的频率里构建出一套全新的数据模型。
“我说，萧大学霸，”王子夹了片烤得外焦里嫩的牛舌到她碗里，“别算了，再算下去，肉都要被Kaiser一个人喂给衍哥了。”
众人目光下意识地汇聚过去。
果然。
秦封自己的筷子几乎没动过。
他全程掌控着烤盘，每一片肉都在最完美的熟度被精准夹起，然后理所当然地落入时衍面前的碟子里。
而时衍竟也习惯了这种投喂，安静地吃着。
偶尔因对方投喂速度过快而微蹙的眉头，是唯一的抗议。
“你俩……”楚天看得目瞪口呆，“上辈子是连体婴？”
秦封夹肉的动作一顿，一个冰冷的眼刀横扫过去。
楚天脖子一缩，立刻闭嘴埋头，假装自己是头只爱吃肉的鹌鹑。
时衍仿佛未闻，只是在秦封又夹来一片烤牛五花时，用自己的筷子从盘中夹起一块烤得金黄的杏鲍菇放进了秦封碗里。
“你也吃。”
他声音很轻。
秦封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
他垂眸看着碗里那块平平无奇的杏鲍菇，再看看时衍没什么表情的脸，眼底的墨色深海泛起了无人能懂的涟漪。
他沉默地夹起放入口中，咀嚼的动作缓慢而郑重。
......
回到基地已是深夜。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明明灭灭。
队员们勾肩搭背的身影消失在各自的宿舍门后，空气重归寂静，只剩下时衍和秦封一前一后。
秦封在时衍房门前停步。
“明天开始，”他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我让俱乐部安排了全套的体能强化训练。”
时衍：“……”
“你的体能太差，必须要加强。”
秦封转身，审视的目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我亲自监督。”
时衍迎着那双写满“为你好”的眼睛。
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好。”
秦封神色稍缓。
他抬手，似乎想做什么，最终只是有些生硬地在时衍头顶揉了揉，像安抚一只桀骜却珍贵的猫。
“早点睡。”
门在身后关上，时衍站在原地，头顶仿佛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热。
他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有电脑屏幕的余光勾勒出书桌的轮廓。
时衍没有开灯。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基地里零星亮着的灯火，和更远处城市那片尚未熄灭的光海。
头顶那片温热的触感，仿佛还未散去。
这是一种陌生的，名为“被珍视”的重量。
他转身回到电脑前，屏幕上那个与Phantom的私人对战服务器还亮着。
他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恋地关掉了。
棋局已经开始，但真正的棋盘早已不在那方寸的虚拟世界里。
他打开了萧楠发来的，那份名为“薛定谔的Sky”的数据模型。
密密麻麻的函数与曲线旁边，是他自己用红字加上的一行行全新的变量。
【变量α：骄傲阈值。在被言语挑衅时，失误率上升13.7%。】
【变量β：信任惯性。在连续两次得到正面反馈后，对指令的执行力会提升21.5%。】
【变量γ：心魔对象-K。当对阵目标为K时，其个人操作的攻击性倾向提升42%，但决策稳定性下降31%。】
他正在做的，是一件比设计任何战术都更疯狂也更艰难的事。
他在尝试为人心建立一个可以被计算的模型。
嗡——
手腕上的智能手表轻微震动。
一条新的日程提醒，被强制推送到了屏幕最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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