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宗!你这助纣为虐的走狗!”杨志那张青脸上满是杀意,“当年我等在梁山,受尽了那宋江的排挤和算计!如今你们死到临头,还想来这儿花言巧语?我杨志今日就先斩了你,拿你的人头去祭旗,然后再发兵去灭了梁山,看那宋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说罢,杨志手腕一抖,刀锋便要落下!
“啊——!”戴宗吓得闭上了眼睛,心想今日我命休矣。
“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断喝从帅位上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杨志的刀硬生生地停在了戴宗脖颈前半寸处,刀风割断了戴宗几缕头发,飘落在地。
武松缓缓站起身,走下帅阶,来到杨志身边,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
“杨制使,收刀。”
杨志愤愤不平地看着武松:“主公!这等人留着何用?杀了干净!”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武松淡淡地说道,“更何况,戴院长虽然跟错了人,但对我们也算有些旧交情。今日若是杀了他,岂不让天下英雄耻笑我二龙山没有容人之量?”
杨志虽然心中不忿,但武松的话就是军令,他只得狠狠地瞪了戴宗一眼,“哼”了一声,还刀入鞘,退到一旁。
戴宗死里逃生,整个人都虚脱了,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向武松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和畏惧。
武松弯腰捡起地上的书信,随手撕开封口,展开信纸,细细读了起来。
大堂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武松脸上,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武松看得很慢,一边看,嘴角一边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好文章,真是好文章啊。”武松看完信,将信纸随手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戴宗,“宋公明这封信,写得是声泪俱下,感人肺腑。他说只要我肯发兵,他就把梁山泊拱手相让,还要奉我为寨主,他自己甘愿做个马前卒……戴院长,这话,你也信?”
戴宗连忙爬起来,跪直了身子,急切地说道:“二郎哥哥!此乃肺腑之言啊!如今梁山已是绝路,公明哥哥是真的后悔了!他说了,只要能保住兄弟们的性命,虚名算什么?只要二郎哥哥肯救命,梁山上下,唯二郎哥哥马首是瞻!”
武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踱步,似乎在权衡利弊。
众将见状,都有些急了。
鲁智深大声道:“哥哥!你可千万别信那黑厮的鬼话!那就是个骗子!他要是肯让位,母猪都能上树!这分明又是想骗我们去替他挡刀!”
秦明也瓮声瓮气地说道:“主公,别理他!让高俅把他们灭了算了,咱们正好坐收渔利!”
武松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转过身,看着戴宗,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戴院长,你回去告诉宋公明。这梁山泊主的位置,我不稀罕。但是……”
武松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暧昧:“但是,毕竟大家曾经都在一个锅里搅过马勺。眼看着昔日的兄弟被高俅那老贼屠戮,我武松若是坐视不理,也确实有些于心不忍。”
戴宗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二郎哥哥仁义!仁义啊!”
武松接着说道:“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二龙山虽然兵强马壮,但大军一动,粮草辎重、行军路线,这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不是我一拍脑袋就能决定的。”
“而且,”武松指了指周围愤怒的众将,“我的兄弟们对宋公明可是积怨已深啊。我要说服他们出兵,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戴宗连忙磕头:“二郎哥哥有难处,小弟明白!只要哥哥肯出面,哪怕是……哪怕是晚几天也行啊!”
“这样吧。”武松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你先回去,转告宋公明。此事重大,容我与众兄弟商议一番。让他务必……备好粮草,静候消息。”
“备好粮草?”戴宗一愣,随即狂喜!
在他看来,这就等于武松已经答应了!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既然武松让他回去准备粮草,那不就是要带兵过来的意思吗?
“多谢二郎哥哥!多谢二郎哥哥!”戴宗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都下来了,“小弟这就回去!这就回去让公明哥哥准备最好的酒肉粮草,恭候二郎哥哥的大军!”
武松微微颔首:“去吧。路上小心,别让高俅的人截住了。”
“是!是!小弟告退!”戴宗千恩万谢,爬起来对着众人又行了一圈礼,这才像捡回了一条命似的,脚步轻快地退出了军政堂。
看着戴宗离去的背影,军政堂内再次炸开了锅。
“啪!”
一声脆响,那是“花和尚”鲁智深狠狠地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气死洒家了!真是气死洒家了!”鲁智深光着个膀子,在大堂里来回暴走,那一身腱子肉气得直哆嗦,“哥哥!你平日里那般英明神武,今日怎么就……怎么就喝了那宋江的迷魂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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