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血色婚礼
第十章：诅咒的终结与新的征程
那声咆哮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带着腐朽的权柄与冰冷的占有欲，让幸存的所有人如坠冰窖，刚刚因诅咒瓦解而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冻结。
礼拜堂猩红的光芒不再明灭，而是被一股更深沉、更压抑的暗红所取代，仿佛凝固的血液。墙壁上那些蠕动的玫瑰藤蔓并未完全枯萎，反而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挣扎着想要重新抬起，只是动作迟缓了许多。
祭坛前，伊莉莎透明的身影剧烈波动起来，脸上浮现出极致的恐惧，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对被支配命运的恐惧。那幅即将平息的画作也再次震动，画中画家刚刚平和的面容重新变得扭曲，充满了愤怒与……无力。
真正的囚笼缔造者，从未离去，他只是在一旁冷漠地观赏着这场持续了不知多少年的悲剧。
沉重的、如同巨兽心跳般的脚步声从礼拜堂深处传来，每一下都敲击在幸存者的心脏上。暗影汇聚，一个穿着古老贵族服饰、身形高大却干瘦如同骷髅的身影，在祭坛后方的阴影中缓缓凝聚成形。
维斯塔伦公爵。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肉，只有紧贴着骨头的、苍白起皱的皮肤，眼窝中是两团燃烧着的、幽绿色的灵魂之火。他手中握着一柄镶嵌着巨大黑宝石的权杖，权杖顿地，整个礼拜堂都随之震颤。
“伊莉莎，”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你的名字将永远镌刻在我的族谱上，你的灵魂将永世陪伴于我。这场婚礼，不容终结。”
他幽绿的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伊莉莎和那幅躁动不安的画，最后落在了精神力枯竭、被陆承搀扶着的沈清辞身上。
“还有你，虫子。你竟敢……破坏我的收藏品。”那目光中蕴含的恶意，几乎要将沈清辞的灵魂撕碎。
陆承毫不犹豫地踏前一步，将沈清辞完全挡在身后，尽管他自己也已是强弩之末。林蔓紧紧抱着苏芮，和赵菁等人聚拢在一起，绝望地看着这远超之前任何危机的最终恐怖。
公爵举起了手中的权杖，黑宝石爆发出吞噬一切的黑暗，那些垂死的玫瑰藤蔓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毒素，猛地再次扬起，带着比之前更加凌厉的气势，如同无数根标枪，朝着众人激射而来！这一次，不仅仅是缠绕，而是纯粹的杀戮！
完了！
所有人都升起了这个念头。面对这种层次的存在，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可笑。
就在这绝境之中——
一直静立在阴影中，仿佛只是个旁观者的管家谢寻，动了。
他没有攻击公爵，也没有去防御那些藤蔓。他只是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祭坛前方，站在了伊莉莎、那幅画与公爵之间。
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管家制服，银发一丝不苟，但周身的气息却陡然变了。不再是那个恪守规则的冷漠管家，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淡漠的存在。
他抬起手，并非对着公爵，而是对着那幅躁动的画和透明的伊莉莎，灰蓝色的眼眸中仿佛有冰原风暴在凝聚。
“规则，修正。”他的声音不再平稳，而是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世界本源的、冰冷的威严，“基于‘真爱’而诞生的诅咒已被‘理解’与‘真相’瓦解。维系此间‘永恒’的根基已失。”
他顿了顿，目光第一次真正地、毫无感情地看向那骷髅般的公爵。
“维斯塔伦，你的‘所有权’，依据底层规则第7项第3款，因标的物（伊莉莎与画家的共生灵魂）的自我意识觉醒及诅咒核心失效，予以……强制剥夺。”
话音落下，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虚幻的、由光芒构成的厚重典籍，书页无风自动，散发出浩瀚而绝对的规则之力！
“不！！！”公爵发出了惊怒的咆哮，幽绿的火眼疯狂闪烁，“你是什么东西？！竟敢篡改我的规则？！”
他挥动权杖，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向谢寻。
然而，那黑暗在接触到谢寻身前那本光芒典籍散发的无形力场时，竟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退散！规则的力量，在此刻展现了其绝对的优先级！
与此同时，那些激射向玩家们的藤蔓，在距离他们不到半米的地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停滞，然后寸寸断裂，化为飞灰！
伊莉莎的身影不再波动，她与那幅画作，在规则之力的笼罩下，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画中画家的面容彻底平静下来，甚至对伊莉莎露出了一个跨越生死的、释然的微笑。伊莉莎也泪流满面地回望着他。
两人的身影在白光中越来越淡，最终，连同那幅画作一起，化作了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星辰，缓缓升腾，消散在礼拜堂的穹顶之下。
他们终于从永恒的囚笼中，得到了解脱。
“不——我的！都是我的！！”维斯塔伦公爵发出不甘的、如同野兽般的嚎叫，他的身体在规则之力的反噬下开始崩溃，如同风化的沙雕，一点点碎裂、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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