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颠倒世界
第六章:真实怀表
门外的“谢寻”表情瞬息万变,如同两台频率不同的频道在争夺同一个信号。他的右手痉挛般地抓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快...走...”那个温和的声音挣扎着挤出两个字,眼神中满是恳求。
下一秒,他的面部肌肉扭曲,声音再次变得冰冷:“无处可逃。”
沈清辞当机立断,猛地关上门并反锁。门外传来一声压抑的怒吼,接着是重物砸在门上的巨响。整个门板剧烈震动,但出乎意料地没有破裂——仿佛有某种力量在保护这个房间。
“清辞!怎么回事?”陆承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沈清辞背靠着门,深吸一口气:“是谢寻,但他...不太对劲。”
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止了。一片死寂中,只能听到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几秒钟后,一阵低沉的笑声透过门板传来,那笑声中带着令人不安的多重音效,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发笑。
“游戏明天开始,”那个冰冷的声音说,“好好休息,我亲爱的客人们。”
脚步声渐渐远去,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却更加浓重了。
团队聚集在客厅,无人再有睡意。苏芮尝试用剩余的规则干扰器探测周围环境,仪器发出断断续续的警报声。
“能量读数异常,”她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数据,“有两种不同的规则源在互相冲突。一种...充满攻击性,另一种则相对稳定。”
沈清辞回想起刚才谢寻分裂的表现,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海中成形:“也许我们一直搞错了一件事。这个世界的‘谢寻’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而是他不同人格碎片的战场。”
陆承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清辞的目光扫过队友们,“我们可能有一个潜在的盟友。”
第二天清晨,团队早早做好准备。苏芮利用昨晚收集的数据,勉强修复了规则干扰器,但它的效能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陆承成功具象化了几件防御性饰品,分发给每个人。林蔓则努力维持着情绪的稳定,避免给团队带来意外的麻烦。
日落时分很快到来。当暖橙色的天空开始泛起深红色的波纹时,城市中心的镜殿在他们面前缓缓显现。
那是一座完全由镜子构成的宏伟建筑,反射着天空中诡异的色彩。每一块镜面都完美无瑕,但映照出的影像却并非现实——镜中的他们时而变得苍老,时而变成孩童,时而扭曲成非人的形态。
“欢迎来到镜殿。”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谢寻站在殿门前,衣着华丽,表情平静。但沈清辞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左眼瞳孔中闪过一丝金色的光芒,而右眼则保持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请进,”他优雅地躬身,“舞会即将开始。”
镜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无数镜面构成了一个无穷反射的迷宫,让人分不清哪里是真实,哪里是倒影。舞池中央已经有不少“宾客”——全都是镜像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脸上挂着完全相同的微笑。
音乐响起,那是一种扭曲的华尔兹,旋律优美却总在关键节点走调,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晕眩感。
“规则很简单,”谢寻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跳完最后一支舞。但记住,在镜殿中,每个动作都会被无限复制。选错舞伴,或者踏错舞步,后果自负。”
他的话音刚落,镜像宾客们开始移动,在舞池中形成复杂的队形。更令人不安的是,镜中的倒影也开始活动,有些甚至走出了镜面,成为实体。
“我们必须分开。”苏芮冷静地分析,“这个舞池是个多重迷宫,聚在一起反而容易被一网打尽。”
陆承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她说得对。”沈清辞注视着那些不断增殖的镜像,“这是唯一的办法。记住,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任何影像,包括可能是我的那个。”
团队成员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即分散开来,融入旋转的舞池。
沈清辞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试图邀请她共舞的镜像。她注意到,每当音乐走调时,镜中的影像就会发生一次突变,有些镜像甚至开始模仿她的动作,试图取代她的位置。
“在找什么吗,沈小姐?”谢寻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沈清辞猛地转身,看见他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倒影却并非他本人,而是一个模糊的、散发着温和光芒的身影。
“我在找真相。”她回答,目光在谢寻和镜中倒影之间游移。
谢寻笑了,那笑容中带着明显的恶意:“真相就是,你们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就像之前所有的访客一样。”
他向前一步,镜中的那个温和身影也随之移动,伸出手仿佛在试图触碰现实。
“昨晚那个是你吗?”沈清辞突然问。
谢寻的表情微微一僵:“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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