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霓虹灯将夜晚涂抹成一片虚假的繁荣。新闻播报员甜美的嗓音还在耳畔残留,那句“数秒至数分钟误差”像一根冰冷的针,轻轻扎在林深看似平静的湖面之下。
他握紧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掌心那看不见的符号似乎在皮下隐隐发热,一种细微的、持续的灼痒,提醒着他那场发生在褪色祠堂里的疯狂并非幻觉。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汽油和尘埃的味道。电梯无声上升,镜面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眼底的疲惫任何昂贵眼霜都无法掩盖。
“叮。”
顶层公寓的门无声滑开。里面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他习惯了这种空洞的奢华,习惯了一个人面对这巨大的、被称为“家”的空间。
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黑暗中荡漾,却无法麻痹神经末梢那持续不断的警报。
他走到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得不真实的城市夜景,他曾一度以为被抛在身后的正常世界。
但现在看来,这“正常”本身,或许就是最大的假象。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扫过那些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
忽然,他的动作僵住了。
呼吸骤然停滞。
就在对面那栋最高的大厦玻璃幕墙上,原本该清晰映出这边楼体灯光的地方——
一大片区域的倒影,出现了极其诡异的重影和扭曲。
像是信号不良的屏幕,那一片区域的影像在正常都市夜景和另一种景象之间疯狂闪烁、跳动!
另一种景象是……
昏黄的、摇曳的烛火!
密密麻麻、沉默跪拜的背影!
以及背影之上,那一道道深可见肉的、扭曲的——
疤痕符号!
虽然每一帧都闪烁得极快,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但林深对那景象太熟悉了!那就是祠堂里最后的景象!是那些烙印在家人背上的、由他亲手“书写”的罪恶标记!
它们……还在?!
不仅仅是在家人背上?
而是像一种无法清除的病毒,一种扭曲现实的基准错乱,开始……渗透出来了?!
“啪嗒。”
他手中的酒杯脱力滑落,砸在昂贵的地毯上,酒液洇开一片深色污渍。
他却毫无所觉。
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玻璃幕墙上那一片不断闪烁、扭曲的区域。
心跳如鼓。
一种比之前直面祖父鬼影、比在祠堂里疯狂涂写时更深沉、更无力的恐惧,缓缓地攥紧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结束。
那场疯狂的“改写”,并非终点。
它只是……用一种更诡异、更不可控的方式,延续了那场循环。
甚至……可能扩大了它。
他猛地转身,冲回书房,颤抖着手打开电脑。搜索引擎的光标在输入框里疯狂闪烁。
他键入关键词:“新生儿”、“出生时间”、“误差”、“集中报告”。
大量的新闻报道、论坛帖子、甚至一些边缘科学的讨论弹了出来。
不仅仅是他所在的城市。
全国范围内,乃至国外,最近几天,都开始零星出现类似报告!
时间误差从几秒到几分钟不等,毫无规律可言。专家解释为系统同步故障、原子钟微小波动、甚至统计学的巧合。
但只有林深知道。
那不是故障。
那是“基准”在晃动。
是那本被他用最污秽的方式强行改写的青铜祖历,其影响力开始突破某种界限,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开始轻微地……扰动时间的流速?或者说,扰乱了对时间的记录?
他背脊一阵发凉。
他想起了那个清洁工,那个在祠堂里徒劳擦拭、说着“日期错误”的清洁工。
他现在做的,是不是和那个清洁工一样?试图用科学解释去“擦拭”这些显而易见的“错误”?
而那句“请勿离开”……
他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去?
整个世界,似乎都正在缓缓变成那个祠堂的延伸。
他瘫坐在椅子上,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失魂落魄的脸。
就在他几乎被这巨大的、无处可逃的恐惧淹没时,书桌上的内部通话器突然响了起来。
是楼下大堂保安的声音,带着一丝惯常的恭敬和不易察觉的紧张:“林先生,抱歉打扰您。楼下有一位女士想要见您,她没有预约,但她说……她姓‘墨’。她说您一定记得这个姓。”
姓墨?
林深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姓极其罕见,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入他混乱的记忆深处!
他童年时在老宅似乎听祖辈模糊提起过,林家祖上似乎与一个极其神秘的、擅长制墨的古老家族有过极深的渊源,那个家族,好像就姓墨!但详情早已湮没在历史中,甚至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过。
此刻,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姓……
他猛地站起身,几乎是冲到通话器前,声音因为急促而有些变调:“请她上来!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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