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廊”的店面低调而雅致,深色的木质门框,橱窗擦得一尘不染。凌风推门而入,门楣上的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店内空间不大,但挑高很高,营造出一种静谧而略带神圣感的氛围。柔和的射灯精准地打在每一件展品上:造型抽象的青铜雕塑,色彩浓烈得仿佛要燃烧起来的油画,几件中世纪风格的宗教圣物匣,以及…静静躺在独立展柜黑色天鹅绒上的那把古董燧发手枪。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蜡、古董纸张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雪茄烟丝混合的独特气味。一个穿着深棕色灯芯绒马甲、头发花白、戴着单边放大镜的老店主,正背对着门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银质咖啡壶。听到铃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而专业的笑容。
“下午好,先生。欢迎光临‘时光回廊’。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老店主——汉斯·韦伯——声音平和,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他的目光在凌风身上礼貌地扫过,如同打量一件普通的艺术品,没有过多的探究。
“下午好。”凌风微微颔首,声音平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目光自然地扫过店内陈设,最后落在了那把燧发手枪上。“只是随意看看。您这里的东西,很有…历史感。”他缓步走向那个独立展柜。
“历史,是我们唯一的商品,先生。”汉斯笑了笑,跟了过来,站在展柜旁边,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这把‘鹞鹰之眼’,是大约1780年左右,法国里昂一位大师的作品。您对枪械感兴趣?”
“鹞鹰之眼…”凌风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专注地凝视着展柜里的枪。近距离观察,枪柄上那个闭锁之眼的符号更加清晰,线条古朴流畅,带着手工时代的温度,与夜莺在蝰蛇数据流中看到的冰冷数字符号截然不同。他注意到枪柄底部的胡桃木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木纹融为一体的接缝。“名字很特别。这个符号…有什么含义吗?”
汉斯的眼神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但笑容依旧温和:“这是制枪师家族的徽记,一种守护的象征,代表精准和隐秘。很遗憾,这个家族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具体含义已不可考。”他的解释滴水不漏,如同背诵过无数遍。
“守护…精准…隐秘…”凌风咀嚼着这几个词,目光并未离开那个符号。他看似随意地抬起手,轻轻搭在展柜冰冷的玻璃上。“我能…感受一下它的重量吗?隔着玻璃,总觉得隔了一层。”
汉斯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为难和警惕。“先生,非常抱歉。这件物品非常珍贵,而且…很特殊。我们一般不允许客人直接触碰,除非是极其确定的买家。这也是对物品本身的保护。”他的措辞礼貌,但拒绝得斩钉截铁。
特殊?凌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是价值特殊?还是…背景特殊?
“理解。”凌风收回手,表示理解,目光却更加锐利地扫过展柜的锁具和周围的安保探头。安保系统很常规,但直觉告诉他,这把枪本身,或者这个展柜,可能有更隐秘的防护。
就在气氛略显凝滞的瞬间!
叮咚!
店门再次被推开,铜铃响起。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蓝色大衣、围着灰色羊绒围巾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干练气息。他一进门,目光就锐利地扫过店内,在凌风和汉斯身上短暂停留,最后落在了那把燧发手枪上。他的眼神里没有普通人的欣赏,只有一种审视和…确认。
汉斯看到来人,脸上职业化的笑容立刻变得更加热情,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霍夫曼先生!下午好!您订的那批古籍已经到了,在后室,请随我来。”他快步迎了上去,似乎急于将这位客人引开。
被称为霍夫曼的男人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凌风,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评估意味,然后才跟着汉斯走向店铺后方一扇不起眼的、包着皮革的小门。
就在霍夫曼转身的刹那,凌风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捕捉到了他大衣内侧翻领上,一枚极其微小的、银灰色的领针——造型,赫然也是一只闭锁的眼睛!与老者胸针、枪柄符号同源,但更加现代、更加冷硬!
议会的人!而且级别不低!
凌风的心脏骤然一紧!危险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脖颈!他站在原地,身体看似放松,实则每一块肌肉都已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对方明显是冲着枪来的!汉斯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
霍夫曼和汉斯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店内只剩下凌风一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他看似随意地踱步到店铺另一侧,欣赏着一幅描绘阿尔卑斯风暴的油画,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那扇紧闭的后室门,以及展柜里的燧发手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在刀尖上跳舞。后室里隐约传来压低的话语声,听不真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