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一年三月末,宣府镇的晨雾还裹着残雪的寒气,镇东校场已列满披甲士兵。周昂刚从闪电河畔回营三日,玄铁鳞甲上还沾着北疆的冻土,便带着巴图与几名参将登上了望台。台下,十七辆被俘的沙俄蒸汽坦克正被工部工匠拆解,铁甲碰撞的 “哐当” 声与蒸汽泄漏的 “嘶鸣” 交织,引得不少士兵驻足观望。
“将军,这铁疙瘩的锅炉竟是铜制的!” 一名鬓角斑白的工匠举着铁锤跑过来,指着眼下坦克的腹腔,“只是焊缝太薄,昨夜咱们试过,用三寸破甲炮对准焊缝打,竟能直接炸穿锅炉!” 周昂俯身细看,果然见铜质锅炉的接缝处泛着氧化的绿锈,昨夜试验的弹痕还嵌在上面,边缘的铜片已卷成碎渣。
巴图在旁攥着马鞭笑出声:“早说这洋玩意儿中看不中用!当初在闪电河,若不是咱们炮少,哪用等他们进五里地?” 话刚落,参军李默却递来一份账簿:“将军,清点俘虏时发现,这些哥萨克骑兵的干粮里,掺了南洋的稻米,还有三袋胡椒 —— 北疆哪来的南洋货?”
周昂接过账簿,指尖在 “胡椒” 二字上顿住。他忽然想起那日从伊凡三世的坦克里搜出的图纸,瑞典皇家工坊的落款与这南洋物产,竟像两条暗线缠在一起。正思忖时,校场入口传来马蹄声,两名锦衣卫校尉翻身下马,怀里揣着广州快马送来的密函,封蜡上印着张睿的私章。
进了总兵府议事厅,周昂拆开密函,信纸刚展开,便见张睿的字迹带着急切:“瑞典舰队已在虎门锚地停留十日,昨日派小艇送使者登岸,要我朝开放广州为通商口岸,否则便‘焚港掠城’。更险的是,属下派人跟踪使者,发现他们与倭寇首领松浦隆信的人在城外密会,那倭寇竟持有瑞典造的火铳!”
“倭寇?” 参将吴谦拍案而起,“这些海匪前几年被俞总兵打怕了,怎敢勾结洋人?” 周昂将密函传给众人,又取出那枚从广州送来的铜罗盘,盘底 “皇家工坊监制” 的字样在油灯下格外清晰:“瑞典人既要占海疆,又要联倭寇搅乱沿海,分明是想让咱们首尾不能相顾 —— 就像沙俄在北疆牵制兵力,他们好趁机取利。”
工匠头目王泉这时捧着一块铁板进来,铁板上还沾着焦黑的煤渣:“将军,拆到第三辆坦克时,发现锅炉里的煤渣混着硫磺,而且这铁板的锻造工艺虽精,却怕咱们的‘淬火钢砂弹’—— 昨日试验,三寸炮打五寸厚的铁板,虽穿不透,却能震裂内部的齿轮!”
周昂眼睛一亮,起身走到案前铺开宣府舆图:“王师傅,若把破甲炮的炮管再加长半尺,炮弹里的钢砂换成棱角更尖的,能不能把射程提到七里?” 王泉略一思索,点头道:“可行!只是炮尾的复进装置得加固,不然炮身会震得太厉害。属下这就带工匠赶工,十日之内定能造出样炮!”
议事厅内的气氛顿时松快几分,吴谦却仍有顾虑:“将军,北疆刚打完仗,兵力本就紧张,若调兵南下,万一沙俄残余再来犯怎么办?” 巴图当即拍着胸脯:“吴将军放心!我带蒙古骑兵守在闪电河,只要那些毛子敢来,定让他们再尝尝马刀的滋味!”
周昂抬手按住舆图上的宣府与广州连线:“北疆留一万兵马,由巴图将军统领,再调宣府卫的两千火铳手协助,加固鹿砦与烽燧,一旦有警,立刻点燃烽火。吴谦,你带三万步兵、五十门改良后的破甲炮,随我南下广州 —— 张睿在海疆撑不了太久,咱们得尽快赶到!”
众人齐声领命,刚要起身,斥候营的校尉却跌跌撞撞冲进来,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信:“将军!北疆大同卫急报,沙俄残余骑兵五千人,联合了蒙古的兀良哈部,昨夜偷袭了大同左卫,劫掠了粮仓,还放火烧了烽燧!”
周昂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方才定下的计策,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乱 —— 大同卫是宣府的屏障,粮仓被劫,北疆守军的粮草便成了问题;烽燧被烧,消息传递也会受阻。巴图脸色涨红,拔出腰刀:“这群叛徒!兀良哈部去年还受了朝廷的赏赐,竟敢勾结毛子!将军,我这就带骑兵回援大同!”
“慢!” 周昂按住巴图的刀,目光扫过舆图,“这不是巧合。瑞典人在海疆施压,沙俄残余就偷袭大同,分明是早有预谋,想把咱们的兵力拖在北疆。若你回援大同,海疆那边怎么办?张睿的急报里说,瑞典舰队还有两艘巨舰正在赶来,再等十日,虎门的防线就撑不住了。”
吴谦紧锁着眉头,神色间满是忧虑与焦急,沉声道:“那究竟该如何是好?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同卫遭受袭击却置若罔闻、袖手旁观吧?”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的局势图,仿佛想要从中找到破解困境的答案。
周昂步履沉稳地走到案几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铺展在桌上的舆图。他伸手拿起一支狼毫笔,在那泛黄的纸张上精准地圈出了两个关键点,语气坚定且有条不紊地说道:“虽说大同左卫的粮仓不幸被劫掠一空,但好在右卫还储存着充足的粮食。我即刻派遣两千精锐骑兵火速前往右卫押运粮食,如此一来,便能先缓解北疆燃眉之急的粮荒问题。巴图,你无需回援大同,只需率领部众在闪电河一带加强戒备森严的防守,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要谨防沙俄人趁此机会挥师南下——依我看,他们此次偷袭大同,极有可能是个诱敌深入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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