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断层之外,万仙盟总坛——悬于九天之上的“群星殿”内,此刻正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骚动席卷。雕梁画栋的玉白色大殿中,数以千计的传讯玉简如同受惊的蜂群,嗡鸣着从四面八方飞射而至,在穹顶交织成一片刺目的光网。玉简中传递的信息碎片化却指向同一核心:寂灭大道本源发生剧烈震荡,源头直指隐月秘境深处!值守星台的弟子们面色惨白,看着中央那面象征天道平衡的“万界星盘”上,代表寂灭道则的暗灰色区域正以惊人的速度褪色、崩裂,而另一缕幽暗如深渊的混沌气流却悄然滋生,反向侵蚀着星盘轨迹!
“报——!东北辖域三十二宗联名急讯,称感知到秘境方向有‘帝陨’之兆,灵气潮汐逆流,恐引发大荒边界崩塌!”
“报——!南疆散修联盟传来血书,其长老魂灯骤灭前最后神念显示‘铁片噬主,仙帝道消’!”
“报——!西域佛国驻使以梵音秘术警示,深渊底层终结意志苏醒加速,疑与秘境异变共鸣!”
高踞于白玉莲台之上的万仙盟现任盟主·白琦仙君,一袭绛紫长袍无风自动,平日温润的面容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指尖一枚雕刻着蟠龙纹的茶盏“咔嚓”一声碎裂,滚烫的仙茗溅上衣襟却浑然不觉。下方分列两旁的各大峰主、长老们早已炸开了锅,争执声、推演术法的光华与急促的传音此起彼伏。
“肃静!”白琦仙君袖袍一拂,声浪如寒冰炸裂,瞬间压住全场嘈杂。他目光扫过左侧一位须发皆白、手持星河罗盘的老者,“天机长老,星盘显影何解?”
天机长老枯瘦的手指在罗盘上急速划动,额角渗出冷汗:“盟主,星象显示……寂灭仙帝楚砚的道韵,正在以不可逆的速度消散!但其消散处,并非归于虚无,而是……而是被某种同质却相逆的力量吞噬、转化!那铁片……恐怕已不再是死物,而是成了孕育新‘终焉’的胎膜!”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更可怕的是,这种转化引发了天道规则链的连锁崩塌——若任其发展,不出三日,依附于寂灭大道存在的三千小世界将率先湮灭!”
“荒谬!”右侧一位身披玄甲、眉宇间煞气凛然的壮汉猛地踏前一步,声如洪钟,“楚砚那厮纵横万古,岂会轻易道消?说不定又是他搞出的什么障眼法,想引我等入局!”此人乃是刑堂掌令·雷啸天,一贯主张对一切不稳定因素采取铁血镇压。
“雷掌令此言差矣。”一个阴柔的声音自角落响起,说话者裹在宽大的墨绿斗篷里,面容模糊不清,正是专司谍报的“暗影阁”主事·幽蝉,“据我们在秘境边缘的‘暗桩’最后传回的画面碎片显示,楚砚的白骨王座已彻底崩毁,其帝血染红虚空。而那枚黑色铁片……正悬浮于其残躯之上,散发出超越仙帝层级的吞噬意蕴。这绝非诈死,而是……真正的权柄更迭!”她指尖弹出一缕光幕,画面中楚砚身躯碎裂、铁片幽光吞没星辰的片段引得满堂倒吸冷气。
大殿内顿时陷入死寂,唯有星盘运转的嗡鸣刺痛耳膜。每个人心中都清晰无比:楚砚的存在,一直是制衡深渊底层那些古老恐怖的关键枷锁。一旦他彻底消亡,且其力量被某种未知的“异物”继承,整个宇宙的力量平衡将被彻底打破!万仙盟赖以维持的秩序,可能在一夜间土崩瓦解。
“当务之急,是确定那铁片的归属与意图!”一位素来中立的丹峰峰主急声道,“若它落入深渊意志之手,或是诞生出新的、更具侵略性的‘终焉化身’,我等皆在劫难逃!”
“或许……这也是机遇。”一个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竟是常年闭关的藏书阁守阁人·墨翁。他佝偻着背,浑浊的双眼却透出精光,“寂灭大道自楚砚始,便因其极致排外、难以参悟,始终是万仙盟无法真正掌控的领域。如今旧枷锁破碎,若那铁片蕴含的‘混沌’法则能被引导、甚至……为我盟所用……”他的话未说尽,但其中蕴含的野心让在场所有人脊背发凉。
“墨翁的意思是……主动接触,甚至尝试‘收服’那铁片?”白琦仙君瞳孔微缩,指尖轻轻敲击莲台扶手,“但谁能保证,这不是引狼入室?连楚砚都栽在它手上!”
“富贵险中求!”雷啸天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集结盟内所有至尊,布下‘万仙诛神阵’,趁那铁片新生未稳,强行炼化!若得此物,我万仙盟何须再忌惮什么深渊、什么上古遗族?便是直面天道,也有了一争之力!”这番狂言引得不少激进派长老纷纷附和。
就在争论趋于白热化之际——
“轰隆!!!”
整座群星殿猛地剧震!穹顶星图骤然黯淡,一股浩瀚无边、充斥着愤怒与排斥意志的威压,如同整个天穹塌陷,轰然降临!所有人都感到神魂一阵刺痛,仿佛被无形巨眼凝视。
“天道……震怒?!”天机长老失声惊呼,手中罗盘“啪”地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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