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殿内的决策一旦形成,执行起来便如雷霆万钧。针对人皇域余孽与西荒古老神庙的勾结,尤其是“戮神钉”的出现,沧溟与汐一致认为,必须在其形成真正威胁前,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扼杀。
此行目标明确——西荒深处,那座与烈阳王往来密切的“寂灭神庙”。
然而,两人都心知肚明,西荒之行,绝非仅仅为了剿灭几只聒噪的蝼蚁。那片被无尽黄沙覆盖、传说中埋葬了不止一个上古纪元的荒芜之地,本身就充满了未知与危险。更重要的是,烈阳王与神庙在此刻活跃,背后是否与北冥玄境存在某种默契或联系?那枚“戮神钉”,是否本就是为身怀“混沌之胎”的汐所准备?这一切,都需要亲临其境,才能拨开迷雾。
考虑到汐的孕期已进入最后阶段,身体不宜过度劳顿,更需避免直接、激烈的战斗,沧溟原本坚持独自前往,以魔神之尊,横扫西荒不过弹指之间。
但汐拒绝了。
“烈阳王不足为惧,但那座寂灭神庙,能在西荒存续至今,必有古怪。‘戮神钉’更是专克神元。”汐倚在软榻上,指尖划过一枚记载西荒地理志的玉简,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对上古秘闻与诅咒之术的了解在你之上,同去,更能应对突发状况。况且……”
她抬眸,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若这真是北冥布下的连环局,意在调虎离山,分开你我,岂不是正中了他们下怀?在一起,反而最安全。”
最终,沧溟妥协了。并非因为汐的理由无法反驳,而是他清晰地感知到,当汐做出决定时,她腹中那小家伙传递出的意念波动,竟带着一股强烈的、想要同去的“意愿”,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与好奇?
这孩子,似乎对未知的冒险,有着天生的向往。
于是,在严格封锁消息,并将海皇城与联盟事务全权交由璇玑、魇煞及几位心腹重臣联合处理后,沧溟与汐悄然离开了东海之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为了减少空间穿梭对汐孕期身体的影响,两人并未直接撕裂虚空降临西荒核心区域,而是选择乘坐一辆由九条周身缠绕着暗影气息的魔蛟拉动的、外观看似普通却内蕴乾坤的玄色车辇,不紧不慢地驶向西方。
车辇内部空间极大,布置得舒适奢华,软榻、玉案、香炉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小片引动了水灵之气形成的温泉池,以供汐缓解疲乏。沧溟更是以**力在车辇四周布下了隐匿与防御双重禁制,除非神皇亲至,否则绝难察觉其存在。
汐靠在铺着柔软雪貂皮的软榻上,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象。从蔚蓝的海域,到郁郁葱葱的森林平原,再到逐渐出现的戈壁与荒山,植被愈发稀疏,空气中的水汽也越发稀薄。一种苍凉、古老而又带着丝丝危险气息的感觉,开始弥漫开来。
“西荒……比记载中更加死寂。”汐轻声道。她能感觉到,这片土地深处,沉睡着某种庞大而令人不安的力量,那并非生机,更像是……一种凝固的、万古不化的“寂灭”之意。
沧溟坐在她对面,手中把玩着那枚炼制完成的黑色玉佩,闻言抬眸,紫眸扫过窗外无垠的黄色,淡漠道:“被神遗弃之地,自然如此。上古时期,这里曾是‘葬神战场’的边缘,陨落的神魔不甘的怨念与破碎的法则交织,经年累月,便成了这般模样。”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寂灭神庙,据说便是建立在一处古神陨落之地的遗迹上,汲取残存的神力与寂灭之意进行修炼,故而得名。”
正说着,车辇忽然轻微一震,窗外原本还算清晰的景象骤然变得模糊起来,狂风卷起漫天黄沙,疯狂地拍打着车壁,发出密集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同时抓挠。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如同黑夜提前降临。
“尊上,前方突生巨型沙暴,能量反应异常,并非全然天威。”驾驭魔蛟的影卫首领冰冷的声音透过禁制传入。
沧溟神色不变,只淡淡道:“知道了,继续前行。”
汐坐直了身体,神识如水银泻地般向外蔓延。果然,这沙暴并非纯粹的自然现象,黄沙之中蕴含着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精神干扰力量,并且隐隐构成了一种奇特的领域,扰乱了方向感与空间感知。
“是幻阵,与沙暴结合得天衣无缝。”汐微微蹙眉,“布阵者手段高明,借用了西荒本身的地势与古战场残留的混乱法则。”
车辇在沙暴中穿行,如同怒海中的一叶扁舟,虽稳如磐石,但周遭的能见度已降至最低,神识探查的范围也被大幅压缩。耳边尽是鬼哭狼嚎般的风声,黄沙凝聚成各种扭曲狰狞的形态,时而如巨兽张口吞噬,时而如万千怨魂扑击,不断冲击着人的心神。
若是寻常神阶强者,陷入此等境地,只怕早已心神失守,迷失方向,最终力竭被黄沙吞噬。
沧溟冷哼一声,周身一缕魔威逸散,车辇外围的隐匿禁制光华微闪,便将那些扑来的沙之幻象碾碎。但他并未直接出手驱散整个沙暴,而是看向汐,紫眸中带着一丝询问。他记得汐说过,她对诅咒与幻术更有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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