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乌云四合,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瞬间织成一片雨幕,天地间一片朦胧。
陈羽刚从砖窑厂查看完新一窑砖的烧制情况回来,虽带了斗笠,但衣衫还是被斜扫的雨水打湿了大半。他快步走进家门,在屋檐下掸着身上的水珠,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带着关切的女声。
“羽大哥,你回来了?快擦擦,别着了凉。”
陈羽抬头,只见梁雨烟正从堂屋走出,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她今日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衣裙,未施粉黛,却更显得清丽脱俗,宛如雨中绽放的一朵青莲。她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自从那次雨夜破庙一吻定情,两人虽未正式过明路,但心迹已明,私下相处时,便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亲昵。在陈羽家中,因着苏晚晴等人的默许和善意,梁雨烟也越来越自在。
“雨烟,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雨。”陈羽接过布巾,一边擦拭着脸和手臂,一边问道,语气自然而温和。在外人面前,他称呼“梁姑娘”或“小梁大夫”,但在家中,尤其只有自家人时,他便唤她“雨烟”。
梁雨烟浅浅一笑,如同雨后天晴的彩虹:“我来给安婶复诊,看看她服药后的情况。刚诊完,这雨就下大了,苏姐姐便留我歇歇脚,等雨小些再走。”她说着,目光落在陈羽微微蹙眉揉着右边肩膀的动作上,“羽大哥,你肩膀不舒服?”
陈羽放下手,不在意地笑笑:“老毛病了,可能是刚才在窑厂弯腰久了,有些酸胀。不碍事。”
他这右肩的旧伤,是原主早年一次扛重物时扭伤留下的病根,阴雨天或者劳累后容易发作。穿越过来后,陈羽虽然注重锻炼身体,但这沉疴旧疾,一时也难以根除。
梁雨烟却蹙起了秀眉,医者的本能让她立刻严肃起来:“旧伤最忌拖延。羽大哥,你让我看看。”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还有一丝心疼。
陈羽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一暖,便也不再推辞,跟着她走进了书房——这间相对安静的小房间,如今既是陈羽和苏晚晴整理书稿的地方,也偶尔充当梁雨烟来时暂歇的处所。
苏晚晴正巧端着一壶热茶进来,看到这一幕,了然地笑了笑,将茶壶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雨烟妹妹,你好好给夫君看看,他这人总是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我去看看小丫醒了没。”说着,便体贴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书房内只剩下两人,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更衬得室内一片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梁雨烟身上清雅的草药气息。
“羽郎,你坐下。”房门一关,梁雨烟的称呼便从“羽大哥”换成了更私密的“羽郎”,脸颊微微泛红,但动作却毫不迟疑。她让陈羽坐在椅子上,自己则站到他身后,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按上他的右肩。
她的手指微凉,但力道适中,精准地按在陈羽酸胀的肌肉和旧伤处。陈羽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是这里疼吗?”梁雨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温热的气息。
“嗯……”陈羽闭上眼,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力度和细心。那不仅仅是医者在治疗伤患,更带着心爱之人独有的温柔与疼惜。
梁雨烟仔细地按压、揉捏,探寻着伤处的具体情况。她的手法专业而轻柔,时而用指腹,时而用掌心,配合着独特的推拿技巧,一点点化开陈羽肩部僵硬的肌肉。
“旧伤有些粘连,气血不通。羽郎,你平日太过操劳了。”梁雨烟一边按摩,一边轻声责备,语气中满是心疼,“工坊、砖窑、家里、书稿……你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耗神。”
陈羽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和安宁,闻言笑道:“无妨,为了这个家,再累也值得。何况,现在不是有雨烟你这位神医在身边吗?”
“贫嘴。”梁雨烟嗔怪地轻轻戳了一下他的伤处,引得陈羽“嘶”了一声,她又赶紧放柔了动作,低声道,“我会配些舒筋活络的药油,你每日让苏姐姐或者淑萍姐姐帮你揉一揉。还有,我再开个温补的方子,给你调理一下气血。不许嫌苦,必须按时喝!”
她这带着几分娇嗔又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陈羽心中充满了被人在乎的暖意。他睁开眼,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佳人。
梁雨烟被他看得脸颊更红,手下动作不停,却微微垂下了眼睑,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你……你看什么?”
“看我未来的娘子,为何如此好看,又如此贤惠。”陈羽低笑着,伸手握住了她正在他肩上忙碌的一只手腕。
梁雨烟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谁……谁是你未来娘子……还没过明路呢……”
“快了。”陈羽收拢手指,将她的小手紧紧包裹,语气坚定而温柔,“等我处理好手头这几件紧要事,便正式向梁伯父提亲。晚晴、淑萍、淑秋她们都喜欢你,家里孩子们也跟你亲近。这个家,需要你,我也……离不开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