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与妻子的深入交谈
副导演点完名,陈默没说话,只是低头走进人群。镜头对准他时,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不是演不了,是说不出。那句话不属于他,也不属于此刻的自己。他完成了走位,收工,走出影视城大门,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一点尘土和远处小吃摊的油烟味。
他没骑车回家,而是拐进了路边那个熟悉的公园。长椅还在原地,他坐上去,背包放在腿上。包角的毛边被手指摩挲了几下,他低头看着,忽然觉得这动作有点傻。可就是这个包,陪他啃过冷馒头,记过系统要点,装过女儿的绘本,也揣着父亲的药。他换掉它,是因为刀哥说“这片儿讲究‘像’”,可现在他开始怀疑,像谁?演给谁看?
他不想再装了。
到家时,厨房灯还亮着。他推开门,听见水龙头滴水的声音。李芸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他的旧包,拉链敞着,针线盒摆在旁边。
“拉链坏了,我给你缝一下。”她说,声音很轻。
他走过去,接过包:“不用了,我明天换新的。”
“为什么?”她抬头看他,“用了这么多年,挺好的。”
他没回答。不是不想,是不知道怎么说。他怕她担心,怕她追问,怕她发现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按时打卡、下班回家、周末带孩子去公园的丈夫。可她站在那儿,穿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手腕上的银镯碰着瓷碗,眼神平静,却像看穿了一层又一层的伪装。
“我……想跟你说会儿话。”他把包放在桌上,坐到餐桌旁。
她没坐下,也没走开,只是轻轻合上针线盒,等他开口。
“我不是在炒作。”他说,“网上说的那些,说我背后有团队,是设计好的,都不是真的。我没有团队,也没想红。”
她点点头,没打断。
“我只是……在做点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以前上班,每天开会、改方案、应付领导,后来被裁了,不敢告诉你,怕你着急。我就每天出来,在这儿坐一会儿,那儿走一走,假装还在上班。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废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后来,我开始学点东西。不是为了出名,也不是为了翻身。就是……突然发现自己还能做点什么。会按摩了,会演戏了,会处理突发情况了。我不是天才,也没人教我,可这些事,我一上手就会。”
她终于坐下来,坐在他对面,手轻轻搭在桌面上。
“我知道你没骗我。”她说,“你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是去孩子房间看一眼,看他被子有没有踢掉,药吃了没有。你给爸带回来的药,都是对症的,剂量也准。这些,不是查资料能查出来的,也不是演的。”
他没抬头,眼眶有点发热。
“你最近睡得很浅。”她轻声说,“半夜起来好几次,有时候站在阳台不动。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轻松。可你从不提累,也不喊疼。”
“我不想让你担心。”他说。
“可我是你妻子。”她往前倾了点,“你扛得住,不代表你该一个人扛。你不说,我反而更怕。我怕你哪天倒下,还不肯叫一声。”
他抬起头,看见她眼里有光,不是责备,也不是追问,是心疼。
“我在演一个人。”他说,“不是骗子,但也不是完全的我。我得装成群演,装成懂行的,装成没事的人。可装得久了,我自己都快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
她没问“你怎么会这些”,也没问“你在演谁”。她只是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知道你有事。”她说,“我不问,不是因为我不在乎,是因为我知道,你不说,一定有你的理由。可你要记住,回家了,就不用再演了。在这里,你不用是任何人,你就是你。”
他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
“你怕我怕你?”她忽然笑了笑,“我怕的不是你变了,是我怕你哪天累垮了,还不肯停下来。”
他眼眶红了。
“我不该瞒你这么久。”他说。
“如果我说,我早就想问了,”她声音更轻,“但怕你更累呢?”
他怔住。
她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热牛奶,递给他。杯子温热,他接过来,手指慢慢回暖。
“以后,别换包了。”她说,“那个旧的,有家的味道。”
他低头看着杯子,热气往上飘,模糊了视线。他点点头。
窗外夜色深沉,楼下的路灯一盏一盏灭了。屋内灯光柔和,孩子在房间里翻了个身,梦里嘟囔了一句什么。他坐在餐桌旁,手里捧着那杯牛奶,第一次觉得,被看穿,不是暴露,是解脱。
他没说系统的事,也不会说。可他知道,有些事不需要解释。她不需要知道他怎么学会的,不需要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她只需要知道,他回来了,他还在,他愿意把疲惫交出来。
“你明天还去片场?”她问。
“去。”他说,“但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为了做完该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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