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线在凌晨三点的冷雾里泛着淡蓝微光,陈砚之踩着沾了露水的碎石路走近时,正好撞见法医老周蹲在警戒线外抽烟,烟蒂在指间烧出的红点,是这片死寂里唯一的活气。
“人是凌晨一点发现的,报案的是赵德海的管家,”老周把烟摁灭在矿泉水瓶里,声音裹着寒气,“现场有点邪门,你进去了别乱碰东西。”
陈砚之点点头,戴上手套和鞋套,跟着刑侦队员穿过赵德海家别墅的前院。这座藏在半山腰的独栋别墅,平日里总亮着暖黄的灯,此刻却只有客厅的窗户透出惨白的光,窗玻璃上凝着的水雾,像蒙了一层薄霜。
推开玄关大门时,一股混杂着翡翠冷意与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陈砚之的脚步顿在客厅门口,瞳孔骤然收缩——
赵德海仰面躺在客厅正中央的红木地板上,身上穿着丝质睡衣,胸口插着一把玉雕匕首,刀柄是整块帝王绿翡翠雕成的貔貅,刀尖没入胸口的位置,渗出来的血顺着地板缝隙,在身下积成了一个暗红色的圆。而更诡异的是,他周身的地板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十件翡翠摆件:翡翠白菜摆在左手边三尺处,叶脉上还沾着细小的血珠;一对翡翠手镯套在他伸直的手腕上,镯身与地板碰撞的地方,有一道新鲜的裂痕;最里圈围着七块翡翠平安扣,扣眼朝着他的心脏方向,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一点之间,”老周跟在他身后进来,手里的手电筒扫过那些翡翠,“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但奇怪的是,现场没有打斗痕迹,门窗也都是从内部反锁的——像是密室杀人。”
陈砚之蹲下身,目光落在赵德海微张的嘴唇上。他的嘴角沾着血丝,嘴唇似乎在死前被什么东西撑开过,指腹轻轻拨开死者的嘴唇,一截泛着淡绿光泽的翡翠碎块露了出来,碎块边缘还缠着几根细小的纤维,像是从什么织物上勾下来的。
“把这个送去化验,顺便查一下碎块的成分和来源,”陈砚之起身,看向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画——那是赵德海去年花高价拍来的清代书法家作品,此刻却被人用红漆在右下角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鹤”字,和林鹤年收购记录上的私人标记一模一样。
“陈队,你看这里。”一名刑侦队员突然在沙发旁喊了一声。陈砚之走过去,发现沙发底下藏着一个打开的紫檀木盒子,盒子里铺着深红色丝绒,原本应该放着什么东西的位置,只留下一道浅痕。他想起132章里那份收购记录,其中有一笔“清乾隆翡翠手镯一对,收购价一百五十万”的记录,备注栏里写着“暂存赵德海处”——现在赵德海手腕上的,应该就是这对镯子,可盒子里 missing 的东西,又是什么?
就在这时,苏晚的电话打了过来,听筒里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陈砚之,我刚才查了赵德海的通话记录,他昨晚九点半给林鹤年打了个电话,通话时长只有四十秒,之后就再也没和任何人联系过。”
陈砚之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吹得他指尖发麻:“现场发现了林鹤年的标记,还有一截翡翠碎块,可能和收购记录里的某件藏品有关。你再查查,赵德海有没有参与林鹤年的古董交易?”
“我正查着呢!”苏晚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带着一丝惊讶,“你猜我找到了什么?赵德海去年帮林鹤年伪造过三次古董交易记录,其中有一笔是‘翡翠原石一块,价值五百万’,但那原石根本不存在——这笔钱最后转到了林辰的账户里,就是那个走私军火的林辰!”
陈砚之的目光再次落在赵德海身上,死者的手腕上,翡翠手镯的裂痕处似乎沾着什么东西,他用手电筒凑近一看,是极细的白色粉末。“老周,过来看看这个。”
老周蹲下身,用棉签蘸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像是安眠药的成分,但剂量不大,不足以致命。可能是凶手先让赵德海睡着,再布置现场?”
“可密室怎么解释?”陈砚之皱起眉,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壁炉里没有灰烬,电视柜上的时钟停在十点十五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窗户锁扣上,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工具撬过,又刻意伪装成了从内部反锁的样子。
他突然想起132章里老会计说的“老地方”,当时没来得及细想,现在结合赵德海的死,一个念头在脑海里浮现:林鹤年会不会是在清理“知情者”?老会计知道交易记录的秘密,赵德海参与了伪造记录,现在赵德海死了,老会计恐怕也危在旦夕。
“苏晚,你现在立刻去城郊的废弃仓库,找到那个老会计!”陈砚之的声音带着急切,“林鹤年可能要对他下手,我们必须在他之前找到人!”
“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苏晚的声音里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对了,我还查到,‘翡翠诅咒’的说法,是林鹤年三年前故意在古董圈散布的,当时他刚收购了一批有问题的翡翠,想用这个说法掩盖翡翠的瑕疵——现在看来,他是早有预谋,想用诅咒掩盖杀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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