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却照不暖靖安王府这彻骨的寒意。
裴南苇端着那只描金的红漆托盘,每走一步,双腿便不由自主地轻颤一下。
那股源自骨髓深处的酸软,时刻提醒着她昨夜经历了何等狂风暴雨般的摧残。
她低垂着眼帘,不敢去看跪在石阶下的那对父子,只是死死盯着托盘上那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仿佛那是她在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走到了寝殿门口。
赵衡和赵珣依然跪着。
那一夜的寒风与露水,早已将这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父子冻透。
赵珣的嘴唇青紫,眼神涣散,却在看到裴南苇裙摆下那双虚浮无力的脚时,瞳孔猛地聚焦,迸发出一种野兽濒死般的怨毒。
裴南苇身子一僵,差点打翻手中的托盘。
“进来。”
屋内传来陈寒舟慵懒的声音,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牵住了裴南苇的魂魄,她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跨过门槛,将那两个男人抛在身后。
殿内,陈寒舟半倚在床头,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胸膛半露,那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暧昧的抓痕。他看着裴南苇战战兢兢地走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端过来。”
裴南苇乖顺地走到床边,正要将托盘放在案几上,却被陈寒舟一把拉住手腕。
“谁让你放下的?”陈寒舟指了指床沿,“坐下,喂我。”
裴南苇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看向门口。那两扇雕花大门大开着,从陈寒舟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跪在门外的赵衡父子。而他们,自然也能看见这里。
“怎么?还要我教你?”陈寒舟的声音冷了几分。
裴南苇身子一颤,那种被支配的恐惧瞬间压倒了羞耻。
她顺从地坐在床沿,端起那碗燕窝粥,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了陈寒舟嘴边。
这一幕,透过大开的殿门,清晰无比地映入了赵衡和赵珣的眼中。
赵珣的眼角瞬间崩裂,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混杂着浑浊的泪水。
陈寒舟喝了一口粥,眉头微皱:“烫了。”
裴南苇吓得手一抖,连忙又舀起一勺,更加小心翼翼地吹着,直到确认温度适宜,才再次送过去。
陈寒舟这次没有张嘴,而是伸出手,当着门外两人的面,轻轻抚摸着裴南苇那张绝美的脸庞,指腹摩挲着她娇嫩的红唇。
“王妃的手艺不错,这粥,比平日里的都要香甜。”陈寒舟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传到门外,“看来以后,本座的一日三餐,都得劳烦王妃了。”
裴南苇脸颊滚烫,却不敢躲避,只能温顺地任由他轻薄,甚至还要配合地微微仰头,露出一副讨好的姿态。
一碗粥喝完,陈寒舟似乎终于尽兴了。
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走下床。裴南苇连忙放下碗,想要伺候他更衣,却因腿软,整个人向前扑去。陈寒舟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像是抱住一个没有骨头的玩偶。
他搂着裴南苇,一步步走到门口,站在了赵衡面前。
晨光打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将跪在地上的父子二人完全笼罩。
“赵衡。”
陈寒舟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仿佛苍老了十岁的王爷,淡淡道:“昨晚你说,要把王妃送给我?”
赵衡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他的额头上满是干涸的血迹,那双眼睛里早已没了光彩,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是……”赵衡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只要先生喜欢……便是她的福分。”
“很好。”
陈寒舟满意地点了点头,搂着裴南苇的手紧了紧,宣示着主权:“既然是你送的,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从今天起,她便不再是靖安王妃,而是我陈寒舟的……私宠。”
“私宠”二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赵衡脸上,也抽在裴南苇的心上。
她身子一晃,脸色煞白,却终究没有反抗,只是更加无力地靠在陈寒舟怀里。
“多谢……先生笑纳。”赵衡伏下身子,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砰”的一声,听得人心惊肉跳。
陈寒舟轻笑一声,再没看这对父子一眼,搂着裴南苇,大步向外走去。
“走了。”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只留下满院的狼藉,和两个跪在地上,仿佛已经被抽干了脊梁的废人。
良久。
直到陈寒舟的气息彻底消失在王府范围内。
一直像条死狗一样跪在地上的赵衡,突然动了。
他缓缓直起腰,那双原本死寂灰败的眼睛里,陡然爆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毒与疯狂。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身旁还在吐血的儿子,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赵珣被打得翻倒在地,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哭什么哭!没用的东西!”
赵衡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他的双腿僵硬得像木棍,但他硬是凭借着一股狠劲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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