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进的速度不快也不慢。
有了王初冬这个活宝加入,原本沉闷的旅途确实多了几分生气。这丫头虽然娇生惯养,但适应能力强得惊人。第一天还因为马车颠簸吐得七荤八素,第二天就能坐在车顶上,迎着风大声背诵《道德经》了。
而且,她似乎真的把陈寒舟当成了某种信仰。
只要陈寒舟一下车,她必定第一时间端茶递水,那殷勤劲儿,让正牌丫鬟薛宋官都有些自愧不如。
这一日黄昏,车队行至一处荒野。
天色阴沉,乌云压顶,似乎有一场大雨将至。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龙王庙,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丛中,显得有些阴森。
“今晚就在这歇脚吧。”徐凤年看了看天色,“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赶路怕是要淋成落汤鸡。”
陈寒舟对此无可无不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住皇宫和住破庙并没有本质区别,只要能挡风遮雨就行。
众人进了庙。
庙里供奉的龙王像早已塌了一半,神像面目狰狞,上面结满了蛛网。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和干草,角落里还散落着几根不知是人还是兽的枯骨。
王初冬一进门就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往陈寒舟身边缩了缩。
“怎么?怕了?”徐凤年嘿嘿一笑,故意吓唬她,“这地方阴气重,搞不好晚上会有女鬼出来吸阳气哦。”
“胡……胡说!”王初冬壮着胆子反驳,“这世上哪有鬼!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圣人还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徐凤年撇撇嘴,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开始生火。
陈寒舟没有理会他们的斗嘴。
他走进庙里,目光并没有在那塌了一半的龙王像上停留,而是看向了庙顶的房梁。
那里,有一只黑色的蜘蛛正在织网。
网织得很密,很结实。
“有点意思。”陈寒舟嘴角微勾,找了个破蒲团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薛宋官抱着琴坐在门口,一如既往地充当着警戒的角色。呵呵姑娘则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野兔,正蹲在火堆旁扒皮,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夜深了。
外面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破瓦上,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庙里的篝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王初冬毕竟年纪小,折腾了一天早就困了,靠在薛宋官背上睡得正香。徐凤年也抱着酒壶打起了呼噜。
唯有陈寒舟,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是一尊雕塑。
突然。
薛宋官的手指按在了琴弦上。
“铮——”
一声极其轻微的琴音响起,瞬间被外面的雨声淹没。
但就在这琴音响起的瞬间,庙顶的瓦片突然炸裂。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天而降,手中利刃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幽蓝色的寒光。
与此同时,庙门外的雨幕中,也冲进了十几道身影。
没有呐喊,没有废话。
甚至连杀气都被那漫天的雨水掩盖得极好。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
而且,来的全是死士。
“嗖嗖嗖!”
数枚淬毒的弩箭,借着雨声的掩护,直奔正在睡觉的徐凤年和王初冬而去。
“啊!”王初冬被惊醒,一睁眼就看到那一抹逼近的寒光,吓得尖叫出声。
就在弩箭即将射中她的瞬间,一只白皙的手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陈寒舟的手。
他甚至没有睁眼。
只是随手一抓。
“叮叮叮!”
几枚足以穿透铁甲的强弩,就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样,稳稳地停在了他的掌心前方三寸处,不得寸进。
那是纯阳真气形成的气墙。
“吵死了。”
陈寒舟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他手指轻轻一弹。
那几枚弩箭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倒飞回去。
“噗噗噗!”
几声闷响。
刚冲进庙门的几个黑衣人瞬间倒地,每个人的眉心都插着一枚弩箭,直至没羽。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扑了上来。
“杀!”
为首的一名黑衣人低吼一声,手中长刀带起一片血色的刀芒,直劈陈寒舟的天灵盖。
这一刀,势大力沉,隐隐有着金刚境的威势。
“金刚境?”徐凤年此时也醒了,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眉头一皱,“谁这么大手笔?派金刚境来送死?”
陈寒舟看着那把落下的长刀,连动都懒得动。
当刀锋距离他的头顶还有半尺的时候。
“铛!”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震彻整座破庙。
那把精钢打造的长刀,像是劈在了一座不可撼动的金山上,瞬间崩碎成数十块碎片。
那黑衣人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顺着刀柄传来,虎口崩裂,整条右臂的骨头都在咔咔作响。
而在陈寒舟身后,一尊怒目金刚的虚影一闪而逝。
那金刚虚影虽然只出现了一瞬,但那种源自灵魂的威压,却让庙里所有的黑衣人都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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