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浩蜷缩在柴火垛里,身体都快被冻僵了,他第一次深有体会,什么叫“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他缩着脖子往大衣里钻,脑子里想起前几天看的《长津湖战役》电影,那些志愿军在雪地里趴了四十多天,冻成冰雕都没动一下,人家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他转念又一想:“人家死得那是重于泰山,祖辈留名。自己特么死了轻于鸿毛,属于流氓斗殴,将来得遗臭万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差距呀!”
龙浩脑海里,又浮现出闺女那张粉嘟嘟小脸,这个小丫头片子,刚会说话,咧着没牙的嘴喊“爸爸”,奶声奶气的,把他那颗心都快融化了。
还有小静,她对自己是越来越宽松了。以前回去晚了,她刨根问底盘问他。
现在呢,见他回来默默递过一杯热水,眼神里全是藏不住的心疼,嘴上却说“一天到晚别老往出跑啦,咋就那么忙呢,我给你热了汤去。”
想到这,龙浩鼻子突然有点酸。抬手抹了一把脸,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龙浩啊龙浩,你真是个畜生。”
就说蒋媛媛那个骚娘们,浑身上下写着“虚荣”两个大字,说话嗲得能齁死人。
“浩哥……”两个字拖得比拉面还长,每次开口不是要烫头发,就是买裙子,化妆品用完了,都得打电话喊他报销。
他明知道这是钓鱼,可只要那娘们往怀里一钻,扭着水蛇腰抛个媚眼,他就跟被抽了魂似的,智商瞬间清零,还特么硬装大方:“买!吧台里有钱,你自己拿去吧!”
“妈的,男人这玩意儿,有时候真就用下半身思考问题。”龙浩狠狠捶了大腿一下,疼得龇牙咧嘴的。
为了那几分钟快活,理智、判断力全他妈喂狗了,这不是自己骗自己呢么。
再想想小静,从处对象那会儿就实在。天冷了,她拎着毛线往他跟前一坐,边织毛衣边问他:“小龙啊,你今天想吃猪肉炖粉条吗?”
“天冷了,我给你买一条棉裤……”
“是不是没钱啦?我这有,你拿去花吧……”刘永静要的从来不是名牌包,只是他能平安回家吃口热乎饭。
“操,真不是个东西。”龙浩把脸埋在膝盖里,草堆窸窸窣窣响了两声。
就在龙浩胡思乱想时候,外面传来“咯吱咯吱”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顿时警惕起来,跟赖四交换一个眼神,一只手悄悄摸向怀里的小五四。
一个裹着花头巾的农村妇女,挎着竹筐朝柴火垛走来。她嘴里哼着小调,显然没有察觉到草堆里还藏着四个大男人。
龙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直冒冷汗——只要她往草堆里多瞅一眼,今天就得见血!
万幸的是,妇女只是踮起脚,从柴火垛顶上抱一捆玉米杆子,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没往草堆深处看一眼。
“呼——”龙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感紧手心都出汗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太阳爬到东边树梢上,金灿灿阳光洒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可村子里静得邪乎,别说办喜事该有的吹吹打打,就连贴喜字人家都没有,这哪像是要摆酒席样子?
从七点多开始,村民们陆陆续续出门,都跟约好了一样,朝着村子另一头走去。
龙浩心里打鼓:“这他妈不对啊,老德子搞什么鬼呢?”
已经十点多钟了,两个小老头路过柴火垛时停下脚步,唠嗑声音飘了进来:“老蔫儿呀,你吃席回来啦?咋样啊?去的人多吗?菜整的硬不硬?”
“嗨,就那样呗,去了不少人,差不多全是咱们村上那些人。”
“老德子去了吗?”
“去了,上台说了几句话就走了。着急忙慌的,跟他说两句话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是说在村大院摆席吗?咋又跑到乡里饭店去了呢?”
“谁知道这小子咋想的!估计是仇家太多喽,放的假消息呗。”老蔫儿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这不,奚老大正领着人满村子转悠着呐,说是有人要来这里找老德子干架。你说这些混社会的,开豪车搂小妞,看着挺风光的,那日子过的,还不如咱们老百姓踏实呢。天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有啥意思?”
“可不是嘛,谁难受谁知道……”
龙浩听完这些话,气得差点蹦起来!他一把薅住赖四胳膊,咬牙低语着:“操他妈滴,咱们跟傻子是的,在这儿冻了半宿,这个瘪犊子压根没在村里办酒席!”
赖四也气得满脸通红,拳头攥得咯咯响,眼睛里全是憋屈——合着折腾了半天,人家早就换地方了。
龙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真的,这会儿他还真有点佩服老德子。
这小子警惕性,和反侦察能力确实厉害,两个人要是互换身份,自己估计早就栽了。
“这一课上得通透。”龙浩揉了揉冻僵的脸,压低声音说,“咱们不能一块儿走,目标太大了。一个一个往出走吧,看见生人别慌,随机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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