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龙浩坐着一辆黑色轿车,悄无声息驶入城郊别墅区,轿车在栋别墅门口停下。
龙浩推开车门走了下去,抬眼望去,这栋别墅外观简直是太气派了,处处彰显着主人雄厚的财力。
司机态度恭谨,推开厚重的实木大门,引领龙浩往里走,刚走进屋里,龙浩便觉得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这栋别墅装修得太奢华了,墙壁上挂着一幅幅价格不菲油画,角落里摆放的瓷器和名贵木材家具,无一不透露着主人雄厚的实力。
龙浩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如此金玉满堂的财富气息,还是让他心头微微一震。
一种强烈的自卑感,和羡慕情绪悄然滋生——自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至今都没能买上一套像样房子。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有钱人的生活原来是这般光景。
“老弟呀,咱们可下再次见面了!”一个洪亮而热情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林老小从宽敞客厅里快步走出来,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
他上前一把拉住龙浩的胳膊,力气很大,却透着一股亲昵劲,“走走走,咱们赶紧去餐厅吧,饭菜全准备好了,今晚咱们哥俩不醉不归啊。”
龙浩跟着林老小走进餐厅里,一张足够容纳十几个人的实木餐桌,摆放在中间,满桌子山珍海味,只放了两副餐具。
林老小把龙浩按坐在厚重的实木餐椅上,自己则挨着他坐下来。
“我看见你呀,就想起我大哥了。我说过咱们中间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个人就是我大哥……”林老小脸上笑容渐渐收起来,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声音也低沉了几分,“你让我想起很多事,这些都是平时我不敢想的……”
龙浩正要开口说些场面话,却猛然注意到,林老小的眼眶里,竟然隐隐泛着水光,是的!他没看错,那湿润的痕迹迅速变得明显。
林老小似乎并不打算掩饰,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两行热泪竟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龙啊,你别笑话大哥呀……我心里太憋屈啦,已经积压好几年喽,今天见到你,不知怎滴就有点绷不住了……”
他用手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这个平日里,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此刻竟然流露出一种深切的脆弱表情,“你知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最让你无法承受的痛楚是什么吗?”
龙浩没有回答,有些手足无措看着林老小,他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倾听姿态。
“那就是至亲之人离开这个世界!”林老小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而且还是你的骨肉至亲!那种……你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连他遗体都无法看一眼的感觉……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那种感觉就像心脏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块,空落落的每天都在漏着风,冒着寒气……”
“唉……我懂……”龙浩感同身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也曾经有个大哥,……”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个念头猛地窜入脑海,让他浑身一震瞳孔微微收缩。
林小东——林老小?这仅仅是巧合吗?
他试探着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林哥……恕我冒昧,您……您大哥是谁呀?”
林老小抬起泪眼,看着龙浩震惊的目光,两个人一瞬间明白对方心里所想的。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更加汹涌,几乎是泣不成声:“龙啊……你猜对了……林小东,他……他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大哥!”
真相如同一声惊雷在龙浩耳边炸响,他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发热,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他一直视若亲兄长、最终阴阳两隔的林小东,竟然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弟弟,而且近在眼前?
那种混杂着震惊、恍然、以及为林小东感到悲怆的复杂情感,化作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他低下脑袋,肩膀微微耸动,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未到伤心处啊。
此刻,两个人坐在奢华的餐厅里相对无言,唯有泪水在肆意地流淌着。
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餐厅里回荡许久,时间仿佛已经失去了意义。
过了好长时间,两个人的情绪才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的抽泣声。
“痛快!马勒戈壁的,哭出来痛快多了!”
林老小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脸,他深吸一口气,抓起桌子上的一瓶高度白酒,也不用酒杯,直接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随即递给龙浩,“来!兄弟,喝酒!”
龙浩接过酒瓶没有半分犹豫,仰头也灌下了一大口白酒。
辛辣的液体如同火焰般,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两个人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痛快!真他妈的痛快呀!”
林老小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但眼圈依旧红肿,“我刚听说你到望京时候,就想去找你。可……我大哥他……他早就交代了,不准我跟任何人提起这段关系。他这是想保护我呀……我知道他怕连累我。看见你那天我想说了的,因为咱们身边有旁人,我就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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