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气息混杂着摩托艇排出的淡淡燃油味,扑面而来。破旧的引擎在身后单调地轰鸣,推着小艇在黑绸般的河面上滑行,将纽约那片令人窒息的璀璨灯火越抛越远。
李奉笑蜷缩在艇艏,巴基那件宽大的旧外套裹紧了依旧单薄的身体,却挡不住从骨头缝里渗出的寒意。手里那个沉甸甸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金属扁酒壶,硌着她的掌心,冰凉一片。
他没有说再见。只是推了她一把,然后像他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别再让人‘看’到了。”
他最后那句话,带着冬日战士特有的冰冷和一丝……或许是错觉的告诫,在她耳边回响。
她握紧了酒壶。这里面是什么?纯酒精?燃料?还是某种……能暂时屏蔽她这诡异状态的东西?她不敢打开,只是将它紧紧攥着,像攥着一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稻草。
小艇顺流而下,河道逐渐开阔,两岸的灯火越来越稀疏,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和模糊的树林轮廓取代。引擎的燃油终于耗尽,发出一阵无力的咳嗽后,彻底沉寂下来。
小艇失去了动力,随着水流缓慢地打转,然后被推着,轻轻撞在了一处杂草丛生的泥泞河岸上。
到了。
哪里?她不知道。
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夜,只有风吹过枯草的沙沙声和远处不知名动物的啼叫。空气清冷,带着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她艰难地爬下小艇,靴子陷进冰冷的淤泥里。回望来路,纽约的方向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晕,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下一步去哪?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河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身体虚弱得厉害,那15%的稳定性像是给灵魂套上了一层沉重冰冷的枷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雾,每一次迈步都耗尽全力。
不知走了多久,天际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灰白。她终于看到前方不远处,河湾对面,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破败的村镇轮廓。几盏稀疏寥落的路灯,像垂死挣扎的萤火虫。
有人的地方就有危险,但也可能有……遮蔽之所。
她找到一处水流较缓的浅滩,蹚着冰冷刺骨的河水,艰难地过了河。
小镇比远处看起来更加萧条。年久失修的木头房屋,歪斜的邮箱,空无一人的街道。只有一家门口挂着暗淡灯箱的汽车旅馆,灯箱上“Vacancy”(空房)的字样缺了几个笔画,顽强地闪烁着。
她摸了摸口袋,身无分文。只有那个金属酒壶,和身上这件巴基的外套。
犹豫了片刻,她走向那家旅馆。值班室里,一个头发花白、眼皮耷拉的老头正看着雪花点严重的电视,里面似乎在播放着什么紧急新闻,画面晃动,主播的声音急促。
老头瞥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过于苍白的脸和不合身的外套上停留了一瞬,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好奇,只有麻木。
“最便宜的单人间,一晚四十。”他声音沙哑,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
李奉笑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将那个金属酒壶放在脏兮兮的柜台上。
老头的眼皮抬了抬,拿起酒壶,拧开盖子,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一股极其烈性的、混合着某种奇特草药味的酒精气息弥漫开来。
老头眼睛微微亮了一下,喉结滚动。他盖上盖子,掂量了一下,把酒壶揣进兜里,扔给她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107。尽头那间。明天中午前滚蛋。”
房间狭小逼仄,一股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床单潮湿,墙壁上有可疑的污渍。但门可以反锁。
李奉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精疲力尽。
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思考未来,只是蜷缩在外套里,听着自已心脏缓慢而吃力地跳动,感受着那15%稳定性带来的、冰冷的“存在感”。
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引擎声和喧哗声。似乎有什么车队经过了小镇。
她挣扎着爬到窗边,撩开脏兮兮的窗帘一角。
只见几辆经过改装、覆盖着尘土和刮痕的越野车和皮卡,正轰鸣着驶过小镇唯一的街道。车上坐着一些穿着混杂了军事风格和废土风格服装的人,大多带着武器,表情凶悍冷漠。
他们并没有在小镇停留,只是像路过的飓风,卷起一阵尘土和噪音,很快又消失在道路尽头。
是掠夺者?佣兵?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少危险。
她放下窗帘,心脏沉甸甸的。
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力气。必须……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她唤出系统界面。光幕依旧黯淡。
【宿主状态:重伤,极度虚弱,存在性稳定性:15%(已固化)】 【负面状态:“黑暗低语”(持续)】 【状态:“斯塔克科技印记(微弱)”】 【当前积分:0】 【系统能量严重不足,大部分功能冻结。请宿主尽快补充能量。】
补充能量?怎么补充?她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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