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混杂着尘土与碎石,在空旷的采石场上空盘旋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夜风吹过,卷起刺鼻的硝烟味很是呛人。
“咳……咳咳……”
年轻警员小李瘫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脸上分不清是灰尘还是泪水。
他刚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此刻惊魂未定,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苏御霖从他身旁站起,身上的警服被冲击波撕开了几道口子,脸上也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走到被炸出的巨大豁口边缘,向下望去,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王然快步走了过来,检查了一下苏御霖的伤势,确认只是皮外伤后,才松了口气。“苏哥,没事吧?”
苏御霖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深坑里:“通知技术队过来勘查现场,能找到什么算什么。另外,让医疗组检查所有人的情况,尤其是小李。”
苏御霖转身,看向同样心有余悸的排爆专家陈志华。“陈队,多谢了。”
陈志华苦笑着摇了摇头:“谢我什么?最后还不是执行了最不想看到的B计划。说到底,我们还是输了啊,炸弹还是炸了。”
“不。”苏御霖摇摇头,“他想在市局大楼里引爆,我们没让他得逞。他想拉着小李一起死,我们也没让他得逞。他死了,我们的人都还活着,这就是赢。”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没错,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他们最终挫败了敌人同归于尽的阴谋。
返回市局的路上,车队里一片沉默。
所有人都知道,周铭的死不是结束,“巳蛇”还不知潜伏在何处。
王然坐在苏御霖旁边,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低声问:“苏队,那张照片……”
“假的。”苏御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语气平淡,“我随便从身上拿出的一张妙语的照片,没有给他看正面。”
王然倒吸一口凉气。
就这么简单的伎俩,竟然骗过了一个极度危险的高智商罪犯?
“周铭不是被照片骗了,他是被自己的执念骗了。”苏御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为申猴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扭曲了自己的人生。申猴的死,让他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让他那份病态的爱显得不那么可悲的理由。我只是给了他一根稻草,他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
“哪怕明知道可能是陷阱?”
“人在绝望的时候,愿意相信任何虚假的希望。”苏御霖睁开眼,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这就是人性啊。”
王然沉默了,他想起自己手机里那行打了又删的字,心里五味杂陈。
车队刚驶入市局大院,副局长王景轩和几名领导已经等在了楼下。
看到苏御霖安然无恙地走下车,王景轩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情况怎么样?”他急切问道。
“目标已清除,我方无人员伤亡。”苏御霖简短回答。
“好!好!”王景轩连说了两个好字,用力拍了拍苏御霖的肩膀,“先去处伤势,报告的事不急。”
苏御霖点了点头,正准备上楼,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出来一看,是唐正阳。
他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御霖。”唐正阳的声音透着如释重负。
“大伯,任务完成了。”
“我都知道了。你小子,又在刀尖上跳了一支舞。”唐正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我刚跟陈建丰通过话,省厅这边会给你们记功的。”
“谢谢大伯。”苏御霖说,“但是我们现在惹上了一个更难缠的对手。‘巳蛇’还在外面,而且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生肖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唐正义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
“省厅情报处已经启动一级响应,正在对林城过去二十四小时的所有异常通讯进行筛查。这件事,我会亲自盯着。”
随后。唐正阳又叹了口气,声音又缓和下来。
“行了,先去休息吧,毕竟是不是铁打的。天大的事,明天再说,这种时候只能见招拆招了。”
挂断电话,苏御霖站在原地,夜风吹着他额前的碎发。
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了法医中心。
灯火通明的解剖室外,唐妙语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她没有权限知道行动的具体内容,但从市局大楼那诡异的静默状态和之后苏御霖出警前的凝重表情,她已经猜到出大事了。
当看到苏御霖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时,她几乎是飞奔了过去。
“苏苏!”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他。
当看到他脸上的血痕和破损的衣服时,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我没事,皮外伤。”苏御霖抓住她的手,脸上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唐妙语却不信,拉着他冲进自己的办公室,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在椅子上。
她翻出医药箱,开始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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