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ro则显得更“务实”一些,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服气:“墨…那…那皇帝为什么要修长城啊?不修的话…孟姜女的丈夫…就不会死了…” 她的问题直指核心,带着孩子式的单纯正义。
我握住她的小手,认真地解释:“因为那个时候,皇帝想要保护他土地上的百姓,保护他们的家园和粮食,不被北方的敌人抢走。就像我们今天在长城上说的,要保护我们的‘宝贝’一样。修长城,是皇帝能想到的保护大家的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太辛苦,太艰难了,让很多像孟姜女丈夫一样的普通人,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我看着她的眼睛,“所以,长城既是一个伟大的守护者,也是一个提醒我们,和平和安宁是多么珍贵、多么来之不易的地方。我们要记住那些付出的人,更要珍惜现在不用打仗、不用修长城就能好好生活的日子,对不对?”
Doro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脸上的困惑淡了一些,但那份对“不公”的义愤似乎还在。她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木头宝剑,小声嘟囔:“要是…要是有坏人来了…doro用宝剑打跑他们…就不用修长城了…”
西西这时也轻轻开口,声音带着哭过后的微哑,却异常认真:“墨…西西…会好好珍惜…橘子娃娃…也会…记得…孟姜女…和她的丈夫…” 她低头亲了亲娃娃,“橘子娃娃…我们…要记住…” 仿佛在给娃娃也给自己下达一个温柔的指令。
看着她们带着思考和小小忧伤的睡颜,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目的达到了。它不再仅仅是哄睡的工具,而是像一颗带着微苦回甘的种子,种进了她们的心田,让她们对白天攀爬过的那座冰冷巨龙,多了一份沉重而温情的理解。
“好了,故事讲完了,” 我放柔了声音,替她们把被子掖得更严实,“闭上眼睛,该睡觉了。在梦里,也许能看到长城上守护的士兵叔叔,他们现在一定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坐在床边,轻轻地哼起一首舒缓的摇篮曲,手指有节奏地、极其轻柔地拍着她们的被子。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们。旅途的疲惫、故事的余韵、被窝的温暖,三重力量温柔地拉扯着她们的眼皮。
没过多久,一阵细微的、均匀的鼾声从Doro那边传来。我侧头看去,只见她的小脑袋已经歪向一边,金色的睫毛安静地覆盖着眼睑,小嘴微微张着,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可疑的晶莹。那只握着“尚方宝剑”的手也松开了,宝剑滑落在枕边。她彻底进入了无忧无虑的梦乡,仿佛刚才的悲伤和义愤都被睡神轻轻拂去,只剩下孩童纯粹的安宁。
西西似乎还在和睡意做最后的抗争。她的眼皮沉重地一开一合,像两片被露水打湿、挣扎着不肯闭合的花瓣。黑亮的眼眸在朦胧的光线下努力想保持清醒,长长的睫毛每一次颤动都显得格外艰难。她的小手还无意识地、一遍遍地轻轻抚摸着怀里的橘子娃娃,仿佛这个动作能给她对抗睡魔的力量。嘴里还含糊地、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呢喃着:“……长城……保护……橘子……孟姜女……” 词语破碎,不成句子,却承载着她小小脑袋瓜里翻腾的思绪。她的呼吸变得悠长而缓慢,每一次闭眼的时间都比上一次更长一些。
终于,在一次长长的、几乎闭上的眼帘后,那浓密的睫毛如同垂下的夜幕,彻底覆盖了那双清澈的眸子。她的小脑袋微微向怀里的橘子娃娃靠了靠,脸颊贴着娃娃毛茸茸的“身体”,呼吸变得均匀、深长而平稳。最后那点对抗睡意的力气彻底耗尽,她沉入了黑甜乡。房间里只剩下两道细微、交织的呼吸声,像最轻柔的夜曲。
我屏住呼吸,在床边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确认她们已经完全睡熟。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关掉了床头灯,只留下门廊处一盏极微弱的地灯,散发出朦胧的光晕,不至于让房间陷入完全的黑暗。我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两个小小的隆起。在微弱的光线下,Doro睡得四仰八叉,金发铺散在枕上,像一团温暖的光晕。西西则蜷缩着,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橘子娃娃被她牢牢护在胸前,香囊的轮廓隐约可见。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与满足充盈在心间。
轻轻带上门,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车流的声音如同遥远的潮汐。洗漱完毕,躺进柔软的被窝,身体的疲惫才如潮水般涌来。然而,大脑却异常活跃,像一部刚刚经历了一场盛大冒险后开始复盘和规划的机器。
明天……明天带她们去哪里呢?
胡同探秘?钻进那些弯弯曲曲、藏着老北京烟火气的小巷子?坐一次人力三轮车,听听车夫讲胡同里的老故事?在某个挂着鸟笼的四合院门口,买两串红得透亮的冰糖葫芦?Doro一定会喜欢那份新奇和热闹,西西则可能对窗棂上的雕花或者墙角晒太阳的老猫更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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