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翻身下马,将踏雪的缰绳丢给迎上来的亲兵,拍了拍沾着沙尘的衣襟,脸上带着几分疲色,眼神却亮得惊人。“岳父,狄将军,让二位久等了。”他快步走到城楼下,声音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兴庆府那边的火光,是我放的,李元昊那几处囤积粮草军械的大营,全被我烧了个干净!”
范仲淹瞳孔骤缩,狄青更是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指节用力得发白:“怀安!你说什么?真把他的粮草军械烧了?”城楼上的亲兵们也都围了过来,个个瞪大眼睛,等着陆野的回答。
陆野笑着点头,往城楼上走的脚步不停:“我摸到兴庆府时,正撞见他们往粮仓里运粮,想必是要囤积起来备战。我趁夜摸进城东粮仓,先放了把火,守兵忙着救火时,又绕去西头的军械库,同样烧了个精光。至于战马……”他顿了顿,故意瞥了眼昂首嘶鸣的踏雪,“踏雪这匹宝马真是神物,我在马营外吹了声口哨,它就冲进营里,领着一群战马往外跑,西夏兵拦都拦不住,最后竟带回了三万多匹好马!其它的马也是四散奔逃,还踩死不少西夏兵。”
这话半真半假,却恰好能解释战马的来历。踏雪似是听懂了主人的夸赞,昂首嘶鸣一声,鬃毛飞扬,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狄青摸着下巴赞叹:“早就知道踏雪是千里良驹,没想到竟有这般灵性!能领三万多匹战马回来,简直是马中之龙!”
范仲淹却没完全沉浸在喜悦中,眉头微蹙:“怀安,你孤身一人,怎么烧得了两处大营,还能带回这么多战马?西夏的守卫可不是摆设。”陆野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枚西夏亲卫的腰牌,递了过去:“我乔装成西夏亲卫混进去的,这腰牌是从一个小头领身上取的。烧粮仓时我故意制造混乱,让他们以为是内讧,至于战马,也是趁乱牵走的,不过最巧的是,我带战马往回走时,在延州西北五十里的黑风谷,发现了西夏秘密囤积的物资!”
“黑风谷?”范仲淹接过腰牌,看着上面的西夏狼头纹,“那里地势隐蔽,竟是他们的藏粮地?”“何止藏粮!”陆野语气加重,“谷里有二十万石粮食,还有上万柄弯刀、强弓,连铠甲都堆了不少,显然是为攻打延州准备的。守谷的一千西夏兵被我杀了个干净,尸体都留在谷里,绝无活口。”
这话其实是他编的,黑风谷的物资本就是他从兴庆府收来的,那一千具尸体是他烧粮仓的时候顺手杀了,收进空间的,在黑风谷摆成战死的模样。他知道范仲淹心思缜密,没有尸体佐证,很难相信为什么会有离延州这么近的物资藏匿地点。
范仲淹听到“千具尸体”,神色微紧:“你可有受伤?”“一点皮外伤都没有。”陆野活动了一下胳膊,“那一千人都是寻常兵士,我没费多少力气。只是物资太多,我一人守不住,得赶紧派人去运,要是被西夏发现守卫被灭,他们肯定会派兵去抢。”
“快!狄青!”范仲淹当机立断,转身对狄青道,“你率三万骑兵,带上足够的车架,即刻去黑风谷运物资!务必小心,沿途派斥候探查,防止西夏援军!”狄青轰然应诺,转身就往校场跑,边走边喊:“骑兵营集合!带足水粮,去黑风谷!”城楼下顿时响起急促的集合号,兵士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原本凝重的氛围瞬间变得沸腾。
范仲淹拉着陆野进了中军帐,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怀安,你这次立了大功!李元昊没了粮草军械,就算想出兵,也成了无源之水。”陆野接过茶杯,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些许疲惫:“岳父放心,我烧的那几处大营,光是粮草就够西夏五十万大军吃半年以上,军械更是能装备三万骑兵。如今他们只剩兴庆府内的这点存货,撑死了能支持两个月。”
他说的是实话,兴庆府的粮草军械本就充足,再加上黑风谷的“秘密物资”,其实是他把西夏的主力储备全搬空了。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烧毁的战果”。
不到半个时辰,狄青就带着骑兵出发了。陆野站在城楼上目送大军远去,海东青在他头顶盘旋,发出清脆的鸣叫。范仲淹走到他身边,望着远处的黑风谷方向:“等物资运回来,咱们就可以反攻了。庆州的韩琦、环州的任福都已就绪,只要粮草充足,就能直捣兴庆府。”
约莫两个多时辰之后,帐外传来斥候的回报:“范大人!狄将军派人传回消息,黑风谷确有二十万石粮食、上万军械,千具西夏兵尸体,都是一剑毙命,陆先生所言属实!”
范仲淹抚掌大笑:“好!好!怀安,你真是咱们西北军的福星!”他当即写了一封奏疏,派人快马送往汴梁,奏疏里详细描述了陆野烧毁西夏粮草、发现秘密藏粮地的功绩,言辞恳切,请求朝廷嘉奖。
而此时的兴庆府,早已乱成了一锅粥。皇宫的大殿上,瓷器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李元昊脸色青黑如铁:“废物!都是废物!二十万石粮食!上万军械!还有五万多匹战马!一夜之间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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