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章武三年(公元223年)夏,成都的暑气裹挟着尚未散尽的悲戚,笼罩在这座刚刚经历国丧的都城之上。宫城太极殿内,白幡尚未撤去,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香烛气息,与新换的龙凤旌旗形成一种诡异的交织,既有新君即位的庄重,更有山河飘摇的沉重。
刘禅身着十二章纹天子冕服,稚嫩的脸庞上带着尚未褪去的泪痕,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他站在龙椅之前,身形单薄,仿佛难以承受这身冕服的重量,更难以扛起蜀汉江山的重担。两侧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而立,神色肃穆,目光复杂——有对先帝的哀思,有对新君的担忧,更有对蜀汉未来的迷茫。
诸葛亮身着紫色丞相朝服,立于百官之首,纶巾束发,羽扇轻摇,却难掩眼底的疲惫。自刘备灵柩入葬惠陵后,他便日夜操劳,一边安抚民心,一边整顿防务,一边筹备新君登基事宜,几乎未曾合眼。此刻,他望着眼前年幼的刘禅,心中满是沉重与使命感——先帝托孤的话语犹在耳畔,蜀汉的安危,已尽数系于他的肩上。
登基仪式在肃穆的礼乐声中开始。侍中谯周手持传国玉玺,缓步走到刘禅面前,高声宣读即位诏书:“维章武三年,夏四月,先帝昭烈皇帝龙驭归天,遗诏立太子刘禅为帝,承继汉统,国号仍为汉,改元建兴。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诏书宣读完毕,百官齐齐跪拜,高声呼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响彻大殿,却少了几分往日的激昂,多了几分悲壮的隐忍。
刘禅在内侍的搀扶下,颤抖着坐上龙椅,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目光下意识地望向诸葛亮,仿佛找到了唯一的依靠。诸葛亮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初登大宝,当以稳固社稷、安抚民心为要。先帝遗诏,令臣辅佐陛下,臣定当恪守誓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刘禅连忙道:“相父所言极是,朕年幼无知,蜀汉江山,全赖相父操劳。”
随后,刘禅按照先帝遗愿与百官商议,颁布第一道诏书:“封丞相诸葛亮为武乡侯,食邑千户,开府治事,总揽内外军政大权;封李严为中都护,统管内外军事,镇守永安;封赵云为镇东将军,镇守江州;封魏延为镇北将军,镇守汉中……”
一道道册封指令下达,百官依次谢恩。当念到诸葛亮的名字时,他缓步走出队列,对着刘禅深深一揖,语气沉稳而郑重:“臣诸葛亮,叩谢陛下隆恩!臣定当竭尽所能,辅佐陛下,守护蜀汉,不负先帝托孤之重,不负天下苍生之望!”
接过武乡侯印绶与开府令牌的那一刻,诸葛亮清晰地感受到了手中的重量——这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开府治事,意味着他可以自行征召僚属,设立丞相府,独立处理军政事务,成为蜀汉实际上的掌权者。可这份权力的背后,是夷陵惨败后残破的基业,是内忧外患交织的危局,容不得半分懈怠。
登基仪式结束后,百官散去,诸葛亮被刘禅留于御书房。御书房内,先帝刘备的遗物依旧摆放整齐,那幅荆益舆图上,夷陵的位置被圈上了一道暗红的印记,刺眼而沉重。
“相父,”刘禅坐在御案前,眼神迷茫,“如今曹魏虎视汉中,东吴觊觎巴蜀,南中蛮族蠢蠢欲动,百姓人心惶惶,朕……朕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诸葛亮走到舆图前,羽扇轻点,缓缓道:“陛下无需担忧。臣已制定应对之策,当务之急,是先稳定内部,再化解外患。只是前路艰险,需陛下信任臣,给予臣全权处置之权。”
“相父放心,”刘禅连忙道,“朕自然信任相父,朝中诸事,皆由相父决断,朕绝不干涉。”
得到刘禅的承诺,诸葛亮心中稍安。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他必须以雷霆手段稳定局势,否则蜀汉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返回丞相府后,他即刻开设丞相府,征召蒋琬、费祎、董允等贤才入府任职,组建起高效的行政团队,全面接管蜀汉军政大权。
然而,掌权之初,诸葛亮便深刻体会到了“内忧外患”的严峻程度,每一项挑战都足以动摇蜀汉的根基。
一、外患:两面夹击,危机四伏
1. 曹魏的威胁:曹丕得知刘备病逝、刘禅年幼即位的消息后,认为有机可乘,召集群臣商议伐蜀之策。司马懿献策,联合南中蛮族,兵分三路攻打蜀汉:一路由曹真率领,攻打汉中;一路由张合率领,攻打巴西;一路由夏侯尚率领,联合东吴水师,攻打永安。曹魏大军厉兵秣马,随时可能南下,汉中、巴西等地的斥候已多次传回魏军异动的消息,魏延日日派人求援,汉中防线岌岌可危。
2. 东吴的敌视:夷陵之战后,吴蜀联盟彻底破裂,孙权虽未立刻发动进攻,却在长江沿线部署重兵,封锁江面,扣押蜀汉使者,摆出敌对姿态。更令人担忧的是,东吴暗中联络南中蛮族首领雍闿,提供粮草军械,怂恿其发动叛乱,试图内外夹击,瓦解蜀汉统治。白帝城守将李严传回消息,东吴水师频繁在江面调动,似有西进之意,永安防线压力剧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