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但在王振国耳中，却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小诺身上。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白。
医生马上就到，坚持住...王振国握住妻子的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流失，就像他们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一样。
小诺的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按在小腹上，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床单上那抹刺眼的鲜红，像一把尖刀，不断在王振国心上搅动。
让开！医生来了！
李丽芬带着急救人员冲进房间。王振国被强行拉开，眼睁睁看着医生护士围住小诺，各种仪器连接上她脆弱的身躯。
血压80/50，心率120！
准备静脉通路！
疑似胎盘早剥，通知医院，立即准备手术室！
医学术语像冰冷的子弹，一颗颗击中王振国的耳膜。他站在原地，浑身肌肉绷紧得像要断裂，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比任何战场都更令人窒息。
振国...李大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小诺会没事的...
王振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穿过忙碌的医护人员，锁定在小诺痛苦扭曲的脸上。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也许是幻觉，也许是血管中奔流的血液声，但确确实实，他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必须立刻送医院！医生转头喊道，产妇大出血，胎儿已经...
小诺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声音中的绝望让房间里的每个人都为之一颤，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王振国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推开所有人，跪在床边紧紧抱住妻子：小诺，看着我！看着我！我们还会有的，还会有的...
小诺在他怀中颤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中的光彩一点点消散。医生趁机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很快，她的身体软了下来，但眼角的泪水仍在流淌。
快！送救护车！医护人员迅速将小诺抬上担架。
王振国想跟上去，却被李立成拦住：振国，外面可能还有狙击手！你这样出去太危险！
滚开！王振国一拳挥出，速度快得连李立成这样的老特工都来不及完全躲闪。拳头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一道血痕。
李立成震惊地后退一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王振国刚才那一拳的速度——那绝非普通人能有的反应。
但此刻的王振国已经顾不上这些。他冲下楼，紧随担架上了救护车。车内，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小诺，各种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血压持续下降！
王振国握着小诺冰凉的手，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在胸腔中翻腾。那不是悲伤，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原始、更黑暗的东西——一种想要撕裂、毁灭一切的冲动。
救护车一个急转弯，车窗外阳光刺眼。就在那一瞬间，王振国清楚地看到自己手臂上的血管突然凸起，隐约中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蓝色，然后又迅速恢复正常。与此同时，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在体内奔涌。
医院急诊室门前，救护车刚停稳，医护人员就推着担架冲了出去。王振国紧随其后，却被挡在了手术室外。
先生，您不能进去！
那是我妻子！王振国怒吼，声音大得整个走廊都在震动。
请您冷静！医生会尽全力...
王振国一拳砸在墙上，瓷砖应声碎裂。周围的医护人员和病患惊恐地后退。就在这时，李大强和李立成也相继赶到了。
振国！李大强一把抱住几近失控的王振国，冷静点！你这样帮不了小诺！
王振国浑身颤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每一个...
这句话中的寒意让李大强都不禁松开了手。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王振国——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理性，只有嗜血的疯狂。
李立成敏锐地注意到王振国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蓝色血管，脸色骤变。他迅速将李大强拉到一旁：不对劲...他的基因标记物在异常活跃...这不正常...
什么意思？李大强低声问。
意思是...李立成的声音压得更低，长城7号对他的改造可能比档案记录的更深入。他现在...他现在体内的力量很强大。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终于，随着手术室的指示灯灭，主治医生走了出来。。。
摘下口罩那一刻，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先生...我们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
王振国没等医生说完就冲进了手术室。眼前的一幕将永远烙印在他的记忆里：小诺躺在手术台上，像一具苍白的雕像；护士正在收拾器械，盘中那些染血的纱布刺痛了他的眼睛；角落里，一个小小的、无声无息的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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