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没有回答,目光却再次落在他试图藏起的手腕上。
刚才在树荫下光线昏暗看不真切,此刻在明亮的教学楼走廊里,那截白皙手腕上清晰浮现的指痕和微微泛起的红肿便无所遁形。
沈行的眉头瞬间蹙紧,原本要迈开的脚步停住了。
他伸手不由分说地轻轻抓住了予乐安的小臂,将那只受伤的手腕抬到眼前仔细查看。
“这叫不疼?”他的声音充满了自责,指尖小心翼翼地避开红肿处,只虚虚地圈着他的手腕,力道轻柔得与之前判若两人。
予乐安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被他专注查看的样子弄得有些不自在,想抽回手:“真的没事,就看着有点吓人,过会儿就好了。”
沈行却握紧了些,没让他挣脱:“去医务室。”
“不用那么麻烦吧……”
“需要冰敷,”沈行打断他,“走吧。”
说完他便拉着予乐安的手腕,转向通往医务室的方向。
这次的动作却很轻,像是生怕再弄疼他一丝一毫。
予乐安跟在他身后感受着手腕上传来温热而小心的触感,他小声嘟囔:“其实真的没那么娇气……”
沈行头也没回,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是我的错。”
从医务室回来时,予乐安的手腕已经被仔细地敷上了冰袋,并用绷带轻轻固定好了。
沈行一路沉默,但步伐放慢,迁就着予乐安的速度。
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沈行帮予乐安拉开椅子,看着他坐下然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予乐安盯着自己被妥善包扎的手腕,又偷偷瞄了一眼沈行冷峻的侧脸,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甜。
他低下头,用没受伤的右手悄悄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放学时分,教学楼里人来人往。
予乐安准备去图书馆,忽然在人群中瞥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挺拔的身姿,利落的黑发,穿着和沈行同款式的校服外套。
他想起沈行前天借给他的物理笔记还没道谢,便快走几步,开心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沈——”
对方突然回头,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予乐安瞬间僵住,这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虽然背影极其相似,但眼前的人五官完全不同,而且比沈行矮了半个头。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予乐安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了歉,落荒而逃。
“太丢人了......”他小声哀嚎,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
明明只是想道个谢,结果却闹出这种乌龙,那个背影真的和沈行好像,连微微昂着头的姿态都如出一辙。
他正懊恼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沈行发来的消息。
「在哪?」
予乐安心里一跳,环顾四周,难道刚才那幕被看见了,他赶紧回复:「在去图书馆的路上,快到楼梯口了。」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予乐安回头,看见沈行正从走廊另一端走来,手里还拿着两本厚厚的参考书。
“你的笔记,”沈行走到他面前,把其中一本递给他,“明天小测要考。”
予乐安这才想起自己把物理笔记落在教室了。
他接过笔记,想起刚才的尴尬,耳根又有点发热:“谢谢,我正需要这个。”
两人并肩往图书馆走去。沉默了一会儿,予乐安还是没忍住,小声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你了。”
沈行侧头看他:“嗯?”
“在楼下,结果认错人了。”
沈行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在他泛红的耳尖上停留片刻,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这么容易认错?”
“那个人的背影真的跟你很像!”予乐安急忙解释,“特别是走路的姿势。”
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意识到自己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
他什么时候对沈行的背影这么熟悉了?
沈行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予乐安分明看见,他嘴角似乎弯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走到图书馆门口时,沈行突然开口:“下次认错的话……”
予乐安疑惑地看向他。
沈行指了指自己的左耳:“我这里有个很小的耳骨钉痕迹,初中时打的。”
予乐安惊讶地望过去,果然在沈行的左耳耳骨上看到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凹陷,要不是特意指出,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样就不会认错了。”沈行说完,率先走进图书馆。
予乐安愣在原地,心里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流。
这个小小的细节,像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让他一整个晚上都莫名地感到开心。
终于熬到了周五上午,原本阴沉的天空终于下起了雨,而且雨势不小,哗啦啦地敲打着教室的窗户。
“完了,我没带伞!”晏淮序看着窗外痛哭。
程究倒是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伞:“哥带了,勉强收留你一下。”
晏淮序立刻狗腿地凑过去:“程程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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