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技术培训结束后,陈炎送走县农技站的李梅,刚回到村委会整理培训资料。会议室的长桌上还散落着《牧草病虫害防治手册》和农户们的签到表,他逐一将手册收好,把签到表叠整齐放进档案袋。窗外的天空原本还透着些许光亮,此刻却迅速阴沉下来,远处的山峦被乌云笼罩,隐隐传来隆隆的雷声,像是大地在低声咆哮。
陈炎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一股潮湿的冷风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气息。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乌云如同被打翻的墨汁,迅速蔓延开来,云层厚重得仿佛随时都会坍塌。“怕是要下大雨了。”陈炎心里嘀咕着,连忙转身收拾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将电源线仔细缠绕好,装进便携包。他拿起墙角的黑色雨伞,检查了一下伞骨是否牢固,这才锁好村委会的大门,快步往家赶。
刚走出村委会大门没几步,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陈炎迅速撑开雨伞,伞面“嘭”的一声展开,挡住了倾泻而下的雨水。他加快脚步,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形成一道水帘,打湿了他的裤脚和鞋子,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
路过赵老根家的牧草地时,陈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冒雨往地里跑,那人穿着深蓝色的雨衣,手里紧紧攥着一卷塑料布,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赵叔,这么大的雨你去地里干嘛?”陈炎大喊着,顶着风雨跑过去,雨声太大,他的声音被淹没了大半。赵老根似乎没听见,依旧埋头往前冲,陈炎连忙加快速度,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赵老根猛地转过身,脸上布满雨水,皱纹里都沾着泥点,他抹了一把脸,声音有些沙哑:“陈炎?你咋在这?刚整好的地,土都是松的,怕被大雨冲成沟,我去盖层塑料布挡挡。”他手里的塑料布被雨水浸湿,沉甸甸的,边缘还在滴水。陈炎紧紧拉住他的胳膊,语气坚定:“这么大的雨太危险了,风也大,塑料布根本盖不住,还容易被风吹走伤到人。等雨小了再说,地已经整得很平整,排水坡也挖好了,雨水能及时排出去,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赵老根犹豫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担忧,他望着自家的牧草地,雨水已经在田埂上汇成了小溪,顺着排水坡往下流:“可是……这地我整了三天,翻地、碎土、平地,一点不敢马虎,要是被冲坏了,下周就没法播种了。”陈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赵叔,您放心,我昨天特意检查过排水坡,深度和坡度都符合要求,雨水能顺利排到旁边的水沟里。您要是不放心,等雨停了我陪您一起去地里看看,要是真有问题,咱们再想办法补救。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全,您要是淋出病来,反而更耽误事。”
说着,陈炎拉着赵老根往他家走去。赵老根家的土坯房就在路边,院子里种着几棵枣树,树枝在风雨中摇晃着。到了门口,陈炎帮赵老根收起雨衣,抖了抖上面的雨水。赵婶正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探出头来,看到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铲,快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条干净的毛巾:“快擦擦,这么大的雨还往外跑,多危险啊。赵老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地里的事急不得,身体最重要,你就是不听。”
陈炎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和头发上的雨水,毛巾带着阳光的味道,温暖而柔软:“赵婶,麻烦您了。赵叔也是担心地里的土被冲坏,非要去盖塑料布,我拦了半天才拦下来。”赵老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地可是咱们的希望,今年就指望种牧草多挣点钱,给儿子娶媳妇呢,不能出半点差错。”赵婶嗔怪道:“娶媳妇也得有好身体才行,你要是病倒了,谁来挣钱?再说了,有陈炎帮咱们盯着,还能出什么事?”
陈炎笑着说:“赵婶说得对,赵叔你就安心歇着。我昨天去地里看过,排水坡挖得很标准,宽五十厘米,深三十厘米,坡度百分之五,雨水能及时排出去,绝对不会冲坏土地的。等雨停了,我再陪你去地里看看,要是有个别地方被冲了,咱们再平整一下,保证不耽误下周播种。”赵老根听陈炎说得这么肯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点了点头:“那行,听你的,我信你。”
赵婶转身走进厨房,很快端来两杯冒着热气的红糖姜茶,递到他们手里:“喝点姜茶暖暖身子,驱驱寒,别感冒了。外面雨这么大,今晚就在这吃饭吧,我去杀只鸡,炖个鸡汤给你们补补。”陈炎接过姜茶,杯子热乎乎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红糖的甜味混合着姜的辛辣,味道刚刚好:“谢谢赵婶,您太客气了。不用杀鸡了,简单吃点就行,我妈还在家等着我呢,等雨小一点我就回去。”
赵婶笑着说:“客气啥,都是一家人。你帮了咱们村这么多忙,杀只鸡算什么。再说了,这么大的雨,你也回不去,就在这吃,吃完雨说不定就停了。”陈炎还想推辞,赵老根连忙说:“陈炎,你就别客气了,留下来一起吃,咱们也好趁这个机会聊聊牧草种植的事。”陈炎见盛情难却,只好答应:“那好吧,麻烦您二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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