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攥着兜里仅有的五十块钱,拽着一脸不情愿的小刚站在“夜焰台球厅”门口时,已经是午夜十一点。霓虹灯牌上的“焰”字少了右下角的火苗,暗红的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拖出扭曲的影子,像摊没擦干净的血。
“我说这地方邪门你偏不信,”小刚往后缩了缩,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你看这整条街就它还开着,连个招牌灯都不全,万一……”
“万一能赢回我上周输的两百块,”小明打断他,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烟味、霉味和淡淡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老板说午夜场没人打扰,台费半价,输了算我的。”
台球厅里果然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面的一张球桌亮着灯,昏黄的光线刚好笼罩台面,四周的阴影深得像能吞人。吧台后坐着个穿黑夹克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擦杯子,动作机械得不像真人,听见动静也没回头,只闷闷地说:“最里面那张台,押金五十,打完结。”
小明拉着小刚走过去,球桌是老式的实木款,边缘的油漆剥落,露出深褐色的木头纹理,摸上去潮乎乎的。球杆斜靠在桌边,杆头的巧克粉是暗红色的,不像常见的蓝色或绿色。
“这巧克粉怎么是红的?”小刚拿起一根球杆,指尖沾到些粉末,搓了搓,发现那颜色竟有些发黏,“有点像……血。”
“别瞎说,可能是新款颜色。”小明掏出手机想照亮看看,却发现手机信号格全空,连时间都停在了十一点零三分,“奇怪,刚才还满格的。”
吧台后的男人突然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这里信号不好,专心打球吧,午夜场只开到凌晨一点。”
小明没再多想,摆好球阵,拿起球杆准备开球。他是台球老手,可这次杆头刚碰到母球,就觉得力道不对,球杆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母球没朝着球阵滚去,反而直直撞向了角落的黑八。
“砰”的一声轻响,黑八没进袋,却在台面上转了个圈,停在了球桌正中央。更诡异的是,刚才摆好的彩球不知何时全乱了位置,像是有人在他们转身的瞬间动过手脚。
“你刚才碰球了?”小明皱着眉问。
小刚吓得连连摇头:“我一直站在你旁边,动都没动!你看那些球,它们好像……自己在挪。”
小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颗红球贴着台面缓慢滑动,无声无息地滚进了底袋。紧接着,其他彩球也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着,一个个按顺序落袋,最后只剩下中央的黑八和那颗母球。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小刚的声音开始发颤,往小明身边靠了靠,“我们走吧,这钱我不赚了。”
小明也觉得后背发凉,但骨子里的好胜心让他不肯认输:“怕什么,可能是球桌不平。再来一把,这次我盯着球。”
他重新摆球,眼睛死死盯着台面,手指握紧球杆。可就在他再次出杆的瞬间,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吧台后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阴影笼罩下来,小明甚至能闻到他身上一股腐朽的气味。
“别打黑八,”男人的声音离得极近,像在耳边低语,“谁打黑八,谁就得留下。”
小明猛地回头,却发现男人还在吧台后,刚才的感觉仿佛是错觉。他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你别装神弄鬼的,我们打球关你什么事。”
男人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小明瞥见他杯子里的液体是暗红色的,和巧克粉一个颜色。
第二局刚开球,小刚突然指着球桌尖叫起来:“小明!你看球上!”
小明低头一看,只见所有彩球的表面都浮现出模糊的人脸,像是被封在玻璃里的标本,眼睛空洞地盯着他们,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黑八上的人脸最清晰,是个年轻男人,额头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正缓缓渗出血迹,染红了黑色的球身。
“这不是真的……是幻觉……”小明用力眨了眨眼,可那些人脸非但没消失,反而开始扭曲、嘶吼,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清晰地钻进耳朵:“陪我打球……我好孤单……”
小刚已经吓得腿软,扶着球桌才能站稳:“我想起来了!上周新闻说,有个男人在台球厅赌球输了,和人起了争执,被打死在球桌上,就是这家!”
小明浑身一僵,想起上周确实看到过这条新闻,只是当时没注意地址。他看向吧台后的男人,对方终于缓缓转过身,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暴露在灯光下,额头上赫然有一道和黑八上一模一样的伤口,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
“你们来了,”男人咧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终于有人愿意陪我打球了。”
“你、你是那个死者?”小明下意识地后退,手却被球杆缠住了——原本斜靠在桌边的球杆不知何时活了过来,像一条条黑色的蛇,缠绕住他的手腕和脚踝。
小刚想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了地上,地面渗出冰冷的黏液,顺着裤腿往上爬,低头一看,竟是暗红色的血液,正从球桌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很快就漫到了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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