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带来竹叶的沙沙声,以及……一丝极轻微的、不属于听雨轩的动静。
静姝眼神一凝,瞬间屏住呼吸。
那声音来自东墙方向,很轻,像是猫踩过瓦片,又像是风吹动枯枝。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在刚刚修炼后感知变得异常敏锐的她听来,这声音清晰得刺耳。
不是猫。
猫的脚步更轻,更碎。
也不是风。
风不会在同一个位置停留这么久。
静姝轻轻合上窗,吹熄了烛火。厢房陷入黑暗,只有窗外星子投进来的一点微光。
她没有动,就站在窗后的阴影里,静静听着。
一下,两下,三下……那声音每隔十几息出现一次,似乎在缓慢移动,沿着东墙,从北往南。
是在探查?还是在寻找什么?
静姝心中念头飞转。父亲离京才几天,试探就已经从白天的拙劣借口,升级到夜间的暗中窥探了么?
她轻轻走到门边,没有开门,而是用手指在门板上叩击——三长两短,停顿,再两短一长。
这是与影一约定的暗号,意思是:“东墙有异,暗中观察,勿打草惊蛇。”
不过几息,门外传来极轻的回应——两下叩击,表示收到。
静姝松了口气,重新坐回蒲团上。
她没有再修炼,而是闭目养神,耳朵却竖着,捕捉着外界的每一丝动静。
约莫一刻钟后,那声音消失了。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三下轻叩——是影一,表示“人已离开,未留下痕迹”。
静姝这才真正放松下来。
她重新点燃烛火,摊开纸笔,开始记录今夜所得。
“亥时末至子时中,修玄元诀第一层,成。气感清晰,运转三周天,无滞涩。修惊鸿步‘云移’式,百零七次乃成,身轻约三分……”
写到这里,她顿了顿,笔尖悬在纸上。
该不该记录夜间的窥探?
思忖片刻,她还是写下了:“子时一刻,东墙外有异响,疑人踪。影一察之,未果。推测为试探,或与日间二房事相关。”
记录完毕,她将纸页仔细收起,锁进抽屉。
做完这一切,倦意才真正涌上来。
不是身体上的疲惫——有灵泉滋养,修炼那点消耗早就补回来了。而是精神上的,一种高度集中后的松懈感。
静姝吹熄烛火,走出西厢。
庭院里,夜风微凉。竹影在地上摇曳,像是墨笔挥洒的写意画。她抬头看了看天,星子稀疏,东方天际已经泛起一丝极淡的鱼肚白。
快天亮了。
新的一天,新的修炼,新的试探……都会接踵而至。
但她忽然觉得,没有那么怕了。
因为她已经拥有了第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虽然微小,虽然稚嫩,但那是实实在在的、握在手中的底气。
回到卧房,白芷已经备好了温水。见静姝回来,她一边伺候洗漱,一边小声说:“小姐,方才影统领传话,说东墙外那人身手不弱,轻功极好,应是专门训练过的。他已经派人去查各房近日有无新进或外调的家丁护卫了。”
静姝点点头,没说什么。
洗漱完毕,她躺上床。锦被柔软,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闭上眼睛,脑海中却还在回放今夜修炼时的感受——那暖流在体内循环的轨迹,那步法转换时重心的微妙变化,以及最后那声异响带来的警惕……
种种思绪交织,最后都化作一个念头:
要更快地变强。
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不是为了扬名立万。只是为了在这暗流涌动的侯府里,守住听雨轩这一方净土,守住自己想要的那种——可以安心躺平的、悠闲富足的咸鱼生活。
而要守住这些,就必须有足够的力量。
力量不是用来攻击的盾牌,而是让想要破坏这份宁静的人,在伸手前多掂量掂量的砝码。
想到这里,静姝忽然笑了。
谁能想到呢,一个只想躺平的社恐,为了能继续躺平,居然要这么努力地修炼。
这世道,真是……
思绪渐渐模糊,睡意如潮水般涌来。
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隐约听见窗外传来第一声鸡鸣。
天,真的要亮了。
而属于听雨轩的、在平静表面下暗流潜行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走在了正确的路上。
一步,又一步。
哪怕步子还小,哪怕路还长。
但方向对了,总有一天,能走到想要去的地方。
夜色褪去,晨光微熹。
听雨轩在渐亮的天光中苏醒,看起来与往日并无不同。
只有知情的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夜里悄然改变。
而改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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