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那点工资,给两个孩子交学费、过日子,紧紧巴巴。可那地方……夜巴黎,听听这名字,就透着一股不正经。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去还是不去?
挣扎、失眠了两天,脸上都熬出了黑眼圈。
最终,对钱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她硬着头皮,揣着那颗惴惴不安的心,敲响了红梅家的门。
手指关节叩在门板上,发出“叩、叩、叩”的轻响,在寂静的巷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敲一下,张姐的心就跟着缩紧一下。她甚至希望红梅家没人,好让她有理由转身逃走。门内传来脚步声,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红梅刚和常松和好,两人正坐在屋里,凑在灯下小声商量着,是不是能想办法盘下个小门面,做点缝纫修补或者卖早点的小生意。
见张姐这么晚来,脸色又不对劲,红梅心里咯噔一下,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
张姐捧着水杯,手指冰凉,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地把歌舞厅的事说了。
红梅一听夜巴黎三个字,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张姐!那地方你不能去!再难,咱不能走歪路!那是什么地方?三教九流,乌烟瘴气!你去了,就算只是做保洁,名声还要不要?老刘和孩子们脸上怎么挂得住?往后还怎么抬头做人?钱慢慢挣,人走了歪路,就回不了头了!”
张姐低着头,嘟囔着,像是在说服红梅,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可是……工资高啊……家里等米下锅……两个小孩子上大学还要钱……”
“高也不能去!”红梅急得一把抓住张姐的手,那手冰凉,“张姐!你听我一句劝!那是火坑!跳进去就完了!实在不行,你等我这边小店有点眉目了,你来给我帮忙!”
红梅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钱肯定没那边多,但咱们挣的是干净钱、踏实钱!晚上睡觉心里安稳!”
红梅的这番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她,让她后怕之余,更感念这份情义的真挚。
张姐的手被红梅攥得生疼,那股子热乎劲儿却顺着胳膊一路暖到了心里头。
她抬起头,看着红梅焦急又真诚的脸,那双眼睛里没有一点瞧不起,全是实实在在的担忧。
再想想自己刚才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还有自家着火后人家是怎么倾尽全力帮自己的……羞愧、感激、后怕,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冲垮了她心里最后那点侥幸。
良心是杆秤,一头是诱惑,一头是情义。情义重了,诱惑自然就轻了。
“红梅……哇……”张姐再也忍不住,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把抱住红梅,放声大哭起来,“我对不住你啊红梅……我鬼迷心窍了……我不是人……我还想着看你笑话……我……”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把这些日子憋在心里的腌臜念头都倒了出来。
红梅拍着她的背,眼圈也红了:“没事了,张姐,没事了……咱不去了,啊,再难,有姐妹陪你一起扛……”
人有时候需要的,不是一条看似好走的路,而是一双在你即将踏错时,死死拉住你的手。
两个中年女人在灯光下抱头痛哭,哭尽了委屈,也哭出了新的理解和依靠。
五一假期的最后一天,下午日头最毒的时候。
张军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穿梭在县城的大街小巷。
他刚给一个初二的学生补完数学,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砸在滚烫的车把上,“滋儿”一下就没了影。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因为缺水起了干皮。
书包里揣着下一个学生家的地址,还有两块早上出门时揣的干馒头,这就是他的午饭兼晚饭。他得赶时间,晚上七点还有一份家教,在城东。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奔波和营养不良,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
脑袋一阵阵发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发花。他使劲眨了眨眼,想看清前面的路。
这是一个不算陡的下坡,自行车借着惯性往下冲。张军想捏闸,手却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车把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猛地一歪——
“哐当!”
人仰车翻!
张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重重砸在坚硬的水泥地上,额头、手肘、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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