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嘴快,刚要炫耀“那可不,一天少说……”,就被红梅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红梅脸上挂着淡笑,语气平和:“小本生意,糊口而已,比不得胡老板您的大饭店。”
胡老板套话失败,脸上有点挂不住,又尬聊了两句,讪讪地走了。
底层人做生意,得像老乌龟缩头——露出来的都是硬壳,真正的软肋和家当,得死死捂在肚子里。
英子在一旁擦桌子,小声对红梅说:“妈,我看他根本不是真心道歉,就是来探虚实的。”
红梅欣慰地看了女儿一眼:“咱心里有数就行。干活吧。”
下午,周也家。
王强、英子和调了班的张军约好一起来探望。王强一进门就嚷嚷要展现他“深藏不露”的厨艺,给周也做“病号营养餐”,一头扎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乒铃乓啷的声响和王强时不时的怪叫。
半晌,他端着一个托盘,雄赳赳气昂昂地出来了。托盘上是一碗颜色浑浊、米粒半生不熟、还飘着几根可疑葱花的“王氏爱心粥”,以及几块边缘焦黑、形状扭曲的“煎蛋”。
“来来来!也哥,尝尝!独家秘方,十全大补!”王强一脸期待。
周也靠在沙发上,瞥了一眼那碗堪比生化武器的粥,面无表情:“强子,你确定这是营养餐?不是想送我走?”
王强挠着头嘿嘿傻笑:“卖相是差了点,但心意!主要是心意!”
“哈哈哈哈哈”
英子笑得直不起腰。张军嘴角也弯了弯。
为了“惩罚”王强制造厨房灾难,英子提议玩最简单的抽纸条版“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王强,他抽到的纸条是:“说出一个秘密。”
刚才还咋咋呼呼的王强,瞬间像被掐住了脖子,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手指扭在一起,吭哧了半天,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我……我其实……喜欢……雪儿。但是雪儿不知道喜不喜欢我。她……她好像有点嫌我胖……”
说完,他像完成了什么重大使命,长长舒了口气,又把头埋了下去。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也难得地笑出了声,英子拍着沙发垫子,张军也忍俊不禁。
少年的暗恋,像怀揣一只扑棱棱的鸟,既怕人听见,又盼人知道。
轮到英子,她抽到的纸条是:“评价在场的一位异性。”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英子的脸“唰”地红了,像熟透的番茄。她的目光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无措地扫过周也——他正看似随意地玩着游戏卡,眼神却落在她脸上;又扫过张军——他低着头,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缝。
“都、都挺好的……”英子心跳如鼓,声音越来越小,“是、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朋友”是青春里最狡猾的词汇,它既能安放所有不可言说的心事,也能成为拒绝一切暧昧的、最温柔的挡箭牌。
周也摆弄游戏卡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里那点微光黯了下去,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懒散,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好朋友”三个字像一碗温吞水,浇不灭他心里的火,也解不了他心里的渴。他宁愿她大大方方地夸张军一句,也好过这碗水端平、谁也不得罪的“好”。
张军则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深的失落淹没。他默默握紧了手心。
他应该庆幸的,庆幸自己还在“朋友”这个安全区里。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在冷笑:看吧,你连让他吃醋的资格都没有。你这点心思,在她眼里,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硌脚,但无关痛痒。
青春期的感情像雾里看花,越想看清,越是朦胧。一句‘好朋友’,是保护色,也是挡箭牌,挡住了所有可能越界的试探和心碎。
最后还是钰姐端出她亲手做的精致点心和切好的水果,拯救了大家的味蕾和气氛。四个少年挤在周也房间的地毯上,听着电视机里流淌出的流行音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暂时驱散了那点微妙的尴尬。
傍晚,英子从周也家回面馆帮忙。
在离面馆不远的一个相对僻静的巷口,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之前来店里闹事栽赃、被常松教训过的那个黄毛。他个子不高,瘦得像根麻杆,眼神浑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哟!小美女,放学啦?”黄毛堵在路中间,嘴里不干不净,“几天不见,又水灵了!这胸,这屁股,比你妈那老帮菜有料多了!”
英子心里一紧,握紧了自行车车把,脸上却努力保持镇定:“你想干什么?让开!”
“干什么?聊聊天呗!”黄毛嬉皮笑脸地凑近,那双脏手带着一股烟臭味就朝英子的脸摸过来,“哥哥请你去看录像带啊?刺激的!保证让你爽得叫爸爸!”
英子心里的火“轰”一声就炸了!她不是那种只会尖叫逃跑的软柿子!
“我去你妈的!” 英子厉声骂道,声音又脆又亮,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她不等黄毛的手碰到自己,猛地抬起脚,用穿着帆布鞋的脚,铆足了劲儿,狠狠地踹向黄毛最脆弱的小腿迎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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