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脸上露出真切的心疼,那跑掉的是实打实的钞票,是她和老刘指望的活路。
“这还不算完呢!她撂下狠话了,说这事没完!要把她那三个半大小子都塞到店里来,说这才是老常家的正经产业,要‘接管’!常松兄弟,你评评理,这店是你和红梅的心血,我跟老刘也指着它吃饭呢!她这么三天两头来闹一场,咱们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我跟老刘投进去的那点钱,岂不是要打了水漂?”
她看了一眼低头抹泪的红梅,语气放“软”了些,实则将常松军:
“红梅也是傻,就知道自己忍着,拦着我不让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开船……可这哪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事?今天她能来砸店骂人,明天就能干出更出格的!我们是不敢惹,也惹不起你们老常家的人……常松兄弟,这个家,这个店,可不能这么下去啊!你得拿个章程出来!”
哼,现在知道回来了?早干嘛去了!把这些烂摊子丢给我们女人。红梅也是,看着精明,关键时候就心软。我得把话说重点,让常松知道他那个姐多不是东西,以后少来往!这合伙生意,可经不起她这么三天两头来闹!说起来,红梅命是真好,常松知道疼人,不像我家老刘,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不过这男人啊,关键时刻顶不顶用,还得两说。
女人看女人的热闹,三分是同情,七分是掂量。掂量自己的日子,再掂量别人的男人。
她掂量着红梅的苦,更掂量着自己投进去的那几个钱。这年头,情分比纸薄,钞票才是硬道理。
常松的脸色随着张姐的叙述,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外面,掏出手机,手指悬在按键上,像有千斤重。
他想打过去,用最狠的话骂她个狗血淋头,问问她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可拇指按下去,最终拨通的,却是船公司的号码,询问下一趟出海的安排。
男人的难,不在于挥拳头的狠,而在于把挥出去的拳头,再生生收回来。他得顾着躺在病床上的大伯,那点养育恩,像拴在他脚踝上的铁链子。
良心是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一边是躺在病床上的恩人,一边是泪眼婆娑的妻女,他站在中间,左右都是悬崖。
他重重地抹了把脸,把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和憋屈狠狠咽回肚子里,转身走回店里。
下午,周也、王强、张军约英子出来,想让她散散心。王强眉飞色舞地宣布了爸妈和好的“喜讯”,仿佛完成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四人来到龙湖公园。王强为了逗英子开心,自告奋勇要表演“强氏独创健美操”。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扭动胖胖的身体,动作极其夸张——高抬腿像笨重的大象踏步,伸展运动差点把自己拧成麻花,最后一个“优雅”的劈叉动作,只下去了一半,就卡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嗷嗷叫,活像一只被卡住洞口的胖土拨鼠。
“哈哈哈!”英子终于被逗得前仰后合。
笑声冲出口腔的瞬间,英子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毫无负担地大笑了。
在家里,每一个笑容都好像带着对妈妈的背叛,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埋怨和小心翼翼的试探。而在这里,在这片树荫下,在这群朋友毫无形象的耍宝里,她好像才又重新呼吸到了名为“轻松”的空气。
原来快乐可以这么简单。不用去想复杂的对错,不用去背负沉重的期待,只是看着朋友出丑,然后一起放声大笑。这种感觉,真好。
周也抱着胳膊在一旁看着,冷不丁冒出一句:“强子,你这不叫健美操,叫地震预演。”
王强不服气,挣扎着爬起来就去扑周也:“也哥!你行你上啊!”
周也灵活地躲开王强的猛扑,嘴角还挂着那丝惯有的嫌弃,可脚下没留神,被王强胡乱挥舞的胖胳膊拽住了衣服。
“哎——!”
他惊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为了不摔个嘴啃泥,手舞足蹈得像只被惊到的长腿水鸟,那副强装出来的酷哥形象碎了一地。
“哈哈哈!也哥你也有今天!”王强见状,笑得更加猖狂,趁势就要扑上去“泰山压顶”。
一旁的英子早就笑得直不起腰,看到周也出糗,也玩心大起,尖叫着加入“战局”:“王强我来帮你!按住他!”她冲上去,目标明确——去揪周也那总是梳得像狗舔一样的头发。
周也手忙脚乱地格挡,又要防着王强,又要护住自己的头发,狼狈不堪,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嘴上还不肯认输:“英子!你……你别跟着强子胡闹!”
一直在旁边咧嘴傻笑的张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红了眼的王强一把拽进了“战圈”。“军哥!别光看着!快帮忙!”
张军“啊?”了一声,像个被卷入漩涡的木头桩子,完全不知道手该往哪儿放。他想去拉架,结果被周也胡乱挥舞的胳膊肘轻轻蹭到下巴,又被王强滚圆的屁股顶了个趔趄,最后被英子飞扬的裙摆扫过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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