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哥!你侮辱我!”王强夸张地大叫,抓起一把雪捏成团就朝周也扔去。
周也灵活地躲开,雪团砸在了后面张军的车筐里。张军愣了一下,没说什么。
英子看着他们闹,脸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强子,你就贫吧!赶紧的,回家烤火去!”
说笑间,到了英子家。英子开了空调,又把那个很久没用的小火炉生了起来,橘红色的火苗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
几个人脱了外套,王强立刻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客厅的地毯上,周也则占据了沙发的一角,张军有些拘谨地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英子把路上买的板栗、橘子、还有几串糖葫芦拿出来,板栗和橘子放在火炉边的铁丝网上烤着,很快,板栗的焦香和橘子的清甜就弥漫开来。她又从厨房找出几个小红薯,也塞进了炉灰里。
电视里放着《还珠格格》,小燕子在屏幕上叽叽喳喳。王强一边剥烤好的板栗,一边跟着剧情大呼小叫;周也看似在看书,眼角余光却时不时瞟向正在忙碌的英子;张军安静地吃着英子塞给他的烤橘子,甜丝丝的汁水在嘴里化开,却品不出多少滋味,心里压着各种秘密。
“幸福面馆”午后,进入短暂的休憩时光。
老刘把两个长条板凳拼在一起,搭了个简易的“床”,身上盖着那条厚厚的、毛巾被,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红梅和张姐坐在靠近火炉的桌子旁,手里抓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低声聊天。
“常松这一走,又得小两个月吧?”张姐吐着瓜子皮。
“嗯。”红梅看着炉火,眼神有些放空,“说是跑趟南边,赶得紧的话,兴许能回来过元宵节。”
“啧,海上漂着,不容易。”张姐叹了口气,语气里是过来人的理解,“你家这个算好的了,知道疼人。不像我家那个……”她朝老刘的方向努努嘴,“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一辈子没啥大出息,但也……没啥花花肠子。凑合过呗。”
红梅看着炉火出神。人到中年才明白,所谓过日子,就是眼看着生活这锅水一点点被熬干,你不断地往里加水,可能是眼泪,可能是汗水,只为了锅底那点叫作“家”的东西,不至于烧穿。
“英子跟军子……是不是闹别扭了?”红梅想起女儿早上的反常。
张姐嗑瓜子的动作一顿,压低声音:“我瞧着像。军子那孩子,心思重,估摸着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些小伙伴,自卑了。”
红梅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太要强。咱们谁嫌弃过他?都是苦水里泡大的,互相帮衬着往前走呗。”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操心也没用。”张姐挥挥手,又抓了把瓜子,“等晚上孩子们过来,热闹热闹,啥别扭都解开了。”
英子家里,炉火正旺。
烤红薯的香甜气息浓郁起来,王强迫不及待地用火钳扒拉出一个,烫得龇牙咧嘴也不舍得撒手。糖葫芦上的糖壳在暖气里微微融化,闪着诱人的光。电视里放着片尾曲,没人在意剧情了。
四个人或坐或躺,吃饱了,暖和了,都有些懒洋洋的。
王强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喟叹:“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不用上学,不用写作业,有好吃的,有好朋友……”
周也瞥他一眼:“然后变成球。”
“球怎么了?球暖和!”王强理直气壮,“英子姐,晚上蛋糕订了吗?我要吃有好多水果的那种!”
英子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跳跃的火苗,脸上带着恬静的笑:“订了。我妈说在店里吃,我说在家,自在点。等晚些时候,张姨刘叔关了店过来,钰姨也来,咱们在家吃火锅,给你……们过生日。”她差点顺口说出“给你过生日”,及时改成了“你们”,把周也和张军都包括了进去。
周也没说话,只是看着英子被火光映红的侧脸,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柔软地化开了。
张军坐在角落,听着他们的计划,抱着那副手套,心里那冰封的角落,似乎也被这屋里的暖意,悄无声息地融化了一角。
也许,他不必把自己逼到绝境。也许,朋友之间的帮助,可以不用看得那么沉重。也许,他还可以拥有这样围炉取暖的时光。
窗外,雪又开始落了,一片,一片。
王强的鼾声渐渐响起,带着吃饱后的满足。周也合上了眼,不知是真睡还是假寐。英子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头,望着火苗出神。张军依旧沉默,却将那副毛线手套,悄悄捂在了心口。
没有人再说话。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被煮稠了,黏稠而温暖地包裹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所有的委屈、挣扎、不堪和秘密,都被妥帖地安放在这寂静里,暂时获得了宽宥。
红梅在面馆里擦着桌子,抬头望了望窗外飘落的雪花,心里念着海上的人。她知道,明天依旧会有鸡毛蒜皮,有流言蜚语,有生活的千斤重担。
可那又怎样呢?
人生的路上啊,
总有几个人,
让你愿意在风雪中停下脚步,
围着这一炉暖意,
把最珍贵的真心,
烤了又烤,暖了又暖。
前路还长,但此刻,很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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