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邑考握着人皇剑走出羑里,剑鞘上的“人皇”二字被阳光镀得发亮。刚到门口,就见姜子牙带着几个道童候在那里,手里捧着个竹篮,里面装着新收的麦种,颗颗饱满如珍珠。
“早算到你会此刻出来。”姜子牙抚着胡须笑,“这是昆仑山脚下的‘灵秀麦’,耐旱耐涝,最适合在北海那种苦寒地播种。”
伯邑考接过竹篮,指尖触到麦种的温热,忽然明白——所谓气运,从不是虚无缥缈的谶语,是握在手里的麦种,是能让土地生金的力气。
“闻仲将军在北海已布好‘万麦阵’,只等这麦种落地。”姜子牙声音压低了些,“那百万炼气士,日夜盼着能回家种一亩属于自己的田呢。”
远处传来车马声,姬发带着伯邑考的旧部赶来了,车上装着满满的农具和麦种。“兄长,西岐的麦田已备好,就等你回去开镰。”姬发跳下车,眼里闪着光,“百姓们说,今年要种出能喂饱天下人的麦子。”
伯邑考低头看着竹篮里的麦种,又摸了摸怀中的镇岳符,忽然笑了。他转身望向羑里的方向,土牢的小窗里,或许纣王正数着那袋新麦,数到某一粒时,会想起少年时在麦田里追蝴蝶的自己。
“走。”伯邑考翻身上马,人皇剑在腰间轻响,“先去北海,再回西岐。”
马蹄扬起尘土,带着麦种的清香往远方去。风里传来隐约的歌谣,是农人们在唱:“麦浪摇,炊烟绕,一粒落土,万粒归仓……”
这歌声里,藏着人族最硬的骨头,也藏着最软的牵挂。就像那袋在土牢里的新麦,像北海百万将士手中的农具,像西岐田埂上奔跑的孩童——看似平凡,却能在时光里,长出撼动天地的力量。
北海的风带着咸腥气,刮在脸上像细沙抽打。伯邑考勒住马缰时,正见闻仲站在岛礁上,青铜甲胄在夕阳下泛着冷光,手里却捧着把刚抽穗的麦子,穗粒在风中轻轻摇晃,像串细碎的金珠。
“公子可算来了。”闻仲转身,甲胄碰撞的脆响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音。他身后的山坳里,密密麻麻立着些简易的棚屋,棚屋前的空地上,士兵们正用矛尖在石缝里刨土,石缝间已冒出点点新绿——那是他们试着种下的“灵秀麦”,竟在盐碱地里扎了根。
伯邑考翻身下马,将竹篮里的麦种递过去:“姜丞相说,这麦种能在冰水里发芽。”
闻仲接过竹篮,指尖抚过饱满的麦粒,忽然老泪纵横:“老臣守着这座岛,每日看他们刨石种麦,才懂纣王陛下的心思——所谓军阵,原该像麦田,根连着根,穗挨着穗,方能抵挡风雨。”他往山坳深处指了指,“那百万炼气士,白日练兵,夜里就着月光翻土,说等打完仗,要把这荒岛种成粮仓。”
伯邑考跟着他往山坳走,脚下的石板路刻着整齐的纹路,仔细看竟是麦田的垄沟图案。“这阵法……”
“是按《泛胜之书》里的‘区田法’布的。”闻仲声音里带着骄傲,“将士们把修为凝在麦种里,种下去的不只是麦子,是灵气。等麦熟时,整座岛都会变成铜墙铁壁,仙神来了也讨不到好。”
正说着,前方传来整齐的呼喝。只见千余名士兵列成方阵,每人手里握着把特制的锄头,锄头落下时,土块飞溅,竟在地上划出个巨大的“麦”字。字的笔画间,新苗破土而出,瞬间长成齐腰高的麦浪,浪尖托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炼气士的修为与麦魂相融的异象。
“这便是‘万麦阵’的雏形。”闻仲望着那片麦浪,“等百万将士齐动,别说金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得被麦根缠住脚。”
伯邑考从怀中取出镇岳符,符牌上的七颗玉石忽然亮起,与麦浪中的金光遥相呼应。山坳里顿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地面微微震颤,那些简易棚屋的墙缝里,竟钻出无数麦根,将整个山坳编织成一片绿色的网。
“他们认这符。”闻仲单膝跪地,甲胄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更认能让他们种麦回家的人。”
周围的士兵纷纷放下锄头,对着伯邑考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得像麦浪起伏。有个年轻的士兵忽然喊道:“公子!俺们种的麦子快熟了,等收了新麦,给您烙最香的饼!”
伯邑考举起人皇剑,剑尖指向那片麦浪。剑身的温润白光与麦浪的金光交织,像给整座岛镀了层暖甲。“今日不练兵,只种麦。”他声音传遍山坳,“把带来的‘灵秀麦’全种下去,告诉天下人,北海的石头缝里,也能长出养活人的粮!”
士兵们欢呼着散开,扛起锄头奔向荒地。闻仲看着伯邑考的背影,忽然想起多年前纣王给他托孤时说的话:“人族的希望,不在仙神的花名册上,在能把石头种出麦子的人手里。”他那时不懂,如今望着漫山遍野的锄头与新苗,忽然懂了——所谓人皇,不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是领着百姓刨土种麦的带头人。
月上中天时,伯邑考坐在闻仲的帐中,看着案上摊开的舆图。图上,北海的位置被密密麻麻的麦种标记覆盖,朝歌、西岐、孟津……凡是人族聚居的地方,都画着小小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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