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的最后一片瓦片盖好时,冬日的阳光正好穿透云层,洒在青灰色的屋顶上,泛着温润的光。工匠们收拾工具散去,留下满院的木料清香和未散的热气。伯邑考站在粮仓前,看着这座亲手参与搭建的建筑,忽然觉得心里踏实得很——就像他握着苏妲己的手时,那种稳稳当当的感觉。
“这下不用担心粮食受潮了。”苏妲己靠在他身边,指尖划过粗糙的木柱,“等开春,就能把新收的麦子存进来了。”
“嗯,”伯邑考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漫出来,“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苏妲己脸颊发烫,知道他说的是成亲的事。太姒已经请了村里最懂历法的老人挑了日子,就在正月里,开春回暖的时候。这些天,家里已经开始悄悄准备起来,太姒把压箱底的红布翻了出来,连夜赶制着新被褥;伯邑考则忙着把院子里的积雪扫干净,又在门前种了两株梅树,盼着成亲时能开出满枝的花。
这天傍晚,苏妲己正在屋里绣嫁衣,针脚细密地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热闹的说话声,她放下针线出去看,只见伯邑考领着几个乡亲走进来,手里还捧着红纸和笔墨。
“这是要做什么?”苏妲己好奇地问。
“给你写喜联呀。”伯邑考笑着说,“村里的王老先生写得一手好字,我特意请他来的。”
王老先生捋着胡须,在桌前铺开红纸,蘸了墨,问:“考公子想写点什么?”
伯邑考看了眼苏妲己,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就写……‘堂前有喜梅先放,檐下同心岁共长’吧。”
苏妲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烘烘的。她看着王老先生挥毫泼墨,笔锋流畅,那一行行字落在红纸上,像跳动的火苗,映得满院都亮堂起来。
太姒端着刚煮好的红枣汤出来,给乡亲们分着:“喝口热汤暖暖身子,天冷。”她走到苏妲己身边,拉着她的手笑,“妲己啊,你看这喜联多好,咱们家考儿,心思细着呢。”
苏妲己低头抿着笑,眼角的余光瞥见伯邑考正偷偷看她,见她望过去,又慌忙转过头,耳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夜里,伯邑考送王老先生出门,回来时见苏妲己还站在院里,望着墙上刚贴上的喜联出神。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冷不冷?怎么不多穿点。”
“不冷。”苏妲己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就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伯邑考收紧手臂,下巴抵在她发顶,“等过了年,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给你煮鸡蛋吃;晚上回来,咱们一起在灯下看书;开春了,就去田里种你喜欢的向日葵……”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像在数算着藏在日子里的糖。苏妲己听着,嘴角的笑意收不住,忽然转身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伯邑考愣住了,随即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他低头,小心翼翼地回吻她,像对待稀世的珍宝。院外的梅枝被风吹得轻晃,落了点雪在他们发间,冰凉凉的,却甜得让人心颤。
喜联在风里轻轻飘动,红得像团火,映着檐下的灯笼,也映着两个依偎的身影。日子就像这慢慢靠近的佳期,带着烟火气,带着盼头,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走着。
梅树的花苞在枝头憋了整个腊月,终于在除夕前绽开了第一抹粉红。苏妲己站在窗前,看着那星星点点的花色,指尖在嫁衣的鸳鸯绣面上轻轻摩挲——最后一针收线时,窗外的梅香恰好漫了进来,混着屋里的脂粉气,酿成一种甜暖的香。
“妲己,来试试新做的棉鞋。”太姒端着一个木盆走进来,里面放着两双虎头棉鞋,针脚密密实实,鞋头绣着威风凛凛的虎头,“我给考儿也做了一双,你们成亲那天穿,暖脚。”
苏妲己笑着接过来,套在脚上试了试,大小正好,鞋底铺着厚厚的棉絮,踩在地上像踩着云朵。“娘的手艺真好。”
“傻孩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还跟我客气。”太姒拍了拍她的手背,眼里的笑意温温柔柔,“考儿去镇上买红烛了,说是要挑最亮的那种,照亮整个院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伯邑考的声音:“娘,妲己,我回来了!”
苏妲己迎出去,见伯邑考怀里抱着一大捆红烛,胳膊上还挂着几个红纸包,脸上冻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镇上的红烛都快被我包圆了,保证晚上亮得跟白天似的。”
他把红纸包递过来:“给你买的糖糕,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苏妲己接过来,指尖触到他冻得冰凉的手,连忙拉他进屋:“快进来烤烤火,手都冻僵了。”
屋里的炭火烧得正旺,伯邑考搓着手凑过去,苏妲己把刚温好的米酒递给他:“喝点暖暖身子。”
伯邑考接过酒碗,喝了一大口,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胃里。他看着苏妲己低头咬糖糕的样子,嘴角沾着点糖霜,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轻替她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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